当时宋明亭刚出世不久,萧晟的公主娘又刚怀上萧晟,镇南候便决定让两家联姻,如果萧晟是个女孩子的话便要下嫁忠义伯府,也算是萧家对宋家嫡系的一种庇护。
长公主本来是不同意的,她贵为公主,丈夫又是侯爵,怎么能让他们的女儿嫁给一个伯爵的儿子呢,而且那个孩子还不一定是世子。但镇南候是个极重情义的人,好说歹说,终于让长公主同意了。
后来长公主生下了萧晟,她刚庆幸是个儿子没几天,镇南候却又说,如果以后生的是女儿,仍旧要履行这个承诺,差点把长公主气得与他和离。
又过了四年,长公主果然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萧翎。
萧翎才刚落地,就多了一个大她五岁的未婚夫,简直就是一段孽缘。
“哥哥!”萧翎不满于阮少泽的发呆,“听说把哥哥牙齿打掉的人叫宋明亭?”
“……”阮少泽耐心地解释,“哥哥的牙齿没有被打掉,它是自己掉的。”
萧翎充耳不闻:“宋明亭是不是就是翎儿的未婚夫?”
阮少泽干咳一声,试探道:“翎儿喜欢这个未婚夫吗?”
“不喜欢!”萧翎毫不犹豫地摇头,“翎儿才不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老男人,娘亲说了,翎儿的郡马一定得是翎儿自己合意的。”
阮少泽:“……”
娘嘞,萧翎会这么讨厌宋明亭原来是公主娘的功劳啊!阮少泽顿时头疼起来。
萧翎道:“而且现在他又打掉了哥哥的牙,翎儿决定更加讨厌他!”
阮少泽:“……”
阮少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解释自己的牙并不是被打掉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让将军爹把宋明亭和萧翎的婚约解除。现在萧翎年纪还小,三观还没有歪,可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指不定就要脱离控制了呀!
因为门牙的事情,宋明亭似乎被被忠义伯罚得挺重的,阮少泽回到国子监之后好几天都没见他来。听公主娘说,宋明亭不光是被罚跪,而且还挨了顿家法。
阮少泽又是心疼,又莫名松了口气,幸好这顿家法不是在落水之后挨的,宋明亭应当能挺过去。
然而阮少泽错估了宋明亭的体弱程度。
挨了顿家法的宋明亭伤口发炎,再一次发高烧病倒了,至今昏迷不醒。
这可能是阮少泽穿过这么多的世界以来,唯一一个在他的帮助下还过得这么惨的男配了,阮少泽顿时后悔起自己为了和宋明亭套近乎而与他胡闹了。
他的将军爹这段时间正好在城外练兵,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要再让公主娘去请一次御医,那更是不可能。长公主本就瞧不上这个准女婿,无奈镇南侯坚持要报恩,她也只得妥协,谁想到这个宋明亭长着长着竟然成了个病秧子,小小年纪就总是泡在药罐子里,好几年了都不见有起色。
一想到女儿以后要嫁给这么一个废物,长公主就觉得一阵心塞。
阮少泽甚至猜测,若是宋明亭夭折了,她估计会很高兴。
求情是行不通的,阮少泽自己带御医上门显然也不现实,思来想去,阮少泽还是决定靠自己的。他在上个世界兑换的美食金手指还没有物尽其用,这次正好能派上用场,为了防止惹人怀疑,阮少泽在给宋明亭做药膳的同时,还给长公主做了一份美容的,把长公主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于是每到晚上,阮少泽就会拿着自己偷偷熬制的汤水翻墙跑出将军府,然后再翻墙溜进忠义伯府,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人发现。这不仅归功于三维地图,也归功于忠义伯对宋明亭的不重视,堂堂伯府大少爷,院子里居然只有三两个丫鬟小厮守着,实在寒酸得可怜。
阮少泽也是不明白了,忠义伯明明知道宋明亭和萧翎是有婚约的,而且这婚事还是镇南侯和他亲自定下的,他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宋明亭一些呢?难道他觉得将军府以后多了一个病怏怏的郡马,会很高兴?不恨死他才怪!
阮少泽心里想着事情,手下的动作也有些没了轻重。
正靠在他怀里喝汤的宋明亭被他失控的速度呛了一口,汤水顿时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染湿了雪白的衣襟。
阮少泽看着那一小滩黄色污渍,脸色有些僵。
“恩人,您怎么了?”宋明亭轻轻咳了两声,问道。
阮少泽一如既往地没有说话。
他来给宋明亭送汤已经有约莫一旬了,每次来都是先点了丫鬟小厮的穴道,然后再把宋明亭的眼睛蒙上,扶他起来喝汤,喝完汤再用偷出来的金疮药给他涂涂,从都到尾都不发出声音,免得暴露身份。
阮少泽不是什么有情趣的人,他一心想着早点喂完早点回去,免得被发现,根本不像人家电视剧里腻腻歪歪地一勺一勺喂,而是直接拿着碗灌。宋明亭也不是什么半身不遂的人,顶多喝得快了会有些撑,根本没有意见。
也正因为如此,宋明亭后背上的伤也从一开始的渗血不止慢慢恢复成了几条深色的痂,精神都好了不少。
阮少泽一直觉得宋明亭其实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可是宋明亭也很聪明,他从阮少泽第一次来时的举动就知道他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并没有做出扯下眼罩或是去摸阮少泽脸的举动,始终都是乖乖地任凭他喂自己喝汤,甚至在后面的几次,他都是主动蒙好眼睛等阮少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