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齐迹如坐针毡。
在配合范闲受了滕梓荆的三个叩头礼后,她一刻不停的站起来扶起滕梓荆,表示那日真的只是她的举手之劳,他不必有如此大的心理负担。
但是滕梓荆不信。
他早已从范闲那里得知齐迹身患顽疾,且那病起复之时,齐迹便会全身无力,呕血不止。
牛栏街刺杀那日,滕梓荆记忆中齐迹当时的虚弱姿态,裙摆处的点点血迹不是作假。
她很可能在他和范闲昏睡之时已经陷入过绝对危险的处境。
对此,尝过无常勾魂滋味儿的滕梓荆深有体会。
什么是绝对危险的处境?
就是在头脑清醒的时候,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血液自体内流失,眼前覆上斑斑黑点,周围的声音恍若隔世……
那是脱离凡世,步入鬼门关的前奏。
所以滕梓荆不信这是齐迹的“举手之劳”。
因伤重不能着地,滕梓荆歪斜着身子,将他上半身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范闲的身上,避免上前过来搀扶他的齐迹吃重。
“殿下。”
滕梓荆在范闲的搀扶下坐回座位,他告诉齐迹:“大夫说我这伤最起码要养个百十来天,范闲担心我如今伤痛未愈,城里面那些与我有些纠葛的人会来找我的麻烦……”
所以范闲好说歹说的,劝服了滕梓荆带着妻儿远离京都。
若是想回来也可以,滕梓荆只需要去一封信到司南伯府,提前知会范闲一声,两人便可以相约在城外的茶水铺子附近见面详谈。
说起这些时,曾经黑衣加身,面容冷酷,不苟言笑的酷哥表情是出奇的柔和。
齐迹心知肚明。
原来从前只会一条路走到黑的人,现在也会变通了。
是好事啊。齐迹目光越过滕梓荆看向范闲,这样他是不是可以稍微活得自在一点?
在场人物都是习武之人,齐迹不加掩饰的视线很快被滕梓荆和范闲发现。
他们对视一眼,随后滕梓荆慢慢收了话茬,转而提道,齐迹之后打算如何安排。
是继续在京都内活动,还是和滕梓荆一家三口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