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可以为自己图谋,但此时此刻她只想哀叹自己的经济江山的逝去。
化悲愤为食欲,加上自己身体上的欠缺和叫嚣,羲和不再隐忍的坐在案上,一碟接着一碟吃光了。
羲和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几方石碑介绍颂词,玄女节是她走得那一年赵政亲自设下的。对外宣称她是周游天下,传播秦学去了。她本来就是如此,连学院学生都难得见到一面,故而无人怀疑甚至顺势的为她葺了玄女庙。
大约是赵政得知了一些,正好就将庙葺在骊山下。
再加上玄女此人甚少有人真正的见闻,大多都是以学生扬名。世人见此将玄女节充作了谢师日,除了已拜师的前去给先生贺喜,大道学生每每今日皆来求得高香,更有妇道人家为学生祈求。愿家中男子能寻得良师,或是得到贵人推举,从此一朝为官福泽子孙。
这一传统从秦朝逝去,汉帝刘邦以自己在贵生学院结元,玄女先生的学生为名继续为其发扬。
但在第三块石碑就在刘邦为帝的第二年,落笔的是吕雉。
吕雉这么快就把刘邦弄下来了?可惜她还没见过这个人。
念头一闪而过,羲和接着吃最后一碟果子。大约是觉得此地为皇家庇佑之地,前来拜的都是贵族与富足人家,因而无人敢来霍乱。等她将能吃的都吃了,巡逻的人也不过在外面徘徊。想来也是,香火钱都在庙长手里,鲜少有人掠过护卫就为了进去偷点吃的。
饭后精神足,羲和走出去又仔细看了看石碑,最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刘彻,世上的汉武帝。
她记得当年在闲余时翻阅的书,对后人万般崇尚的汉武帝褒贬各半,戏称整个西汉都为这位爷铺垫买单。
但是看到第三块石碑,还有第二块石碑的时间,羲和暗自掐算一通,发觉汉朝建立比她印象中要好些年。这里面的差别,还需要她后面依据考察一通。
又有一队护卫过来,羲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去侧边找地方先睡了。
玄女节虽然只有一天,但是庙堂旁一连几日都很热闹。这回正好是玄女节九十九诞的大日子,香客络绎不绝人山人海的挤进来。还好昨日少了些了,净人如常的天蒙蒙亮就去正庙里打扫,准备着新一日的香客上门。
打扫的净人都是稳重之辈,推开门见到凌乱空碟子,登时惊得后背一凉,拔腿跑去和庙主说去。
明日就有学院的院长来收取香火,若是半途出了差错,他们是难辞其咎!
净人将事情压制到几人知道的范围,努力不让自己泄露多余神色。
羲和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因为是天蒙蒙亮,加上她衣裳陈旧晦暗,灰扑扑的隐在暗色里不让人发觉。也是这样,她发现了净人和庙主一同将收起来的香火钱又点了几次。
看着那满满当当的几个匣子,羲和不免蠢蠢欲动。但她侧耳听着,这是院长取走后拨到几家学院所用的,她有些犹豫又忽然觉得不对。本来就是她的钱财给了朝廷,这里每年还要供奉给几家私学,就等于她还帮着朝廷养学生给他们使用?
这笔买卖,怕是有点太美了。
盯看住庙主收起的地方,羲和就在庙外等着,直到到了时辰开了门,她便随着人群跟着进去。她今日不为什么,就是想着能多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譬如,如今是汉武帝的年代。可汉武帝在位年份不短,具体是如何总要弄清楚才好办事。她隐约记得这位爷上位之后就拉起了改革春风的旗子,也是此时民间不能私自买卖盐酒一类,全然的将君主集中权发挥的淋漓尽致。
就如她腰间那袋没用的秦半两。
要她说啊,她家阿丑都没这位爷来得霸道嚣张。至少人家统一诸夏后因为自身有名气震慑作用,无论是抵抗匈奴等地军事交战,还是北上的欧罗巴人经济文化交流都是徐徐渐进。
想到旧人顿时觉得不是滋味,好好的天下灵通变成了信息堵塞的穷人,羲和厚着脸皮在庙门前车马聚集地。边上就有茶楼,无论是里面的主子们说话,还是外面看马车的仆人,羲和只要有心都能听到耳朵里。
这回她没有再找卷席,吃饱睡足的她倚着角落闭目打盹的模样。
有人见了只以为她是为家中男子祈福,不是富足人家但也相安无事。
放空了心思的听人说话,旁人只会听得迷糊困盹,羲和生怕会像昨日一样,却莫名其妙的心平气和。渐渐地,似乎摸到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她并非是打听消息,反而像融入在一个环境里,声音是自己挑拣出来有用后穿进耳朵里。
等她再眨眼,已经是天边黄昏一片橘色。
有个马夫见了一怔,低声嘀咕一句,“什么时候睡个人?”
庙里已经渐渐散了,白日里鼎盛的缭绕香火还在烧着,只是这都是庙里净人看着,真正的香客已经逐一离去。
羲和很是大方的拿出昨日来之不易的钱,眼睛灵动一转,发现了好吃的。
是胡饼。
胡饼与馕一般,刚出炉子的最好吃。她看了几眼了,发现这摊主的胡饼分了集中,其中竟然有薄薄一层肉糜,面上还撒了……芝麻?
羲和走近过去,忍住口水,“来几个有肉的。”
摊主爽快的应道,他看了下钱,“女士,你这只能买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