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俞箴轻声将门合上,她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坐下,侧过头用吹风机吹着湿润的发梢。
耳边是吹风机的嗡鸣声,门轻声被推开时她没有听见,直到有温热触及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指腹从她头皮上轻轻擦过,力道正好。
俞箴看着化妆镜,镜子里,男人西装革履,十指修长均匀,正低着头在帮她吹头发,表情专心致志,好像世界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俞箴轻笑,她扬声问:&ldo;二叔要醒了?&rdo;
二叔是在病床上无意识躺了快三年的裴越。
裴行简将吹风机调小一档:&ldo;有醒来的迹象,不过医生说,回光返照的几率比较大。&rdo;
俞箴顿了顿,照这么说,裴家有可能在半年内半两起丧事。她轻叹,又问:&ldo;二婶是什么反应?&rdo;
&ldo;她自己也还在病床上,让人推轮椅推进了二叔的病房,进去后无喜无怒,就是坐在他床头,拉着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待了会儿就走了。&rdo;裴行简说。
孙怡跟裴越的感情在十多年前早已破裂。两人刚结婚时相濡以沫过一阵,后来裴越在分公司野心越来越大,想回到本家争权,便先安排孙怡进了裴氏工作。十多年后裴超去世,裴越能顺利接替裴超的位置,中间多亏他早安排了孙怡这一步棋。刚掌权的裴越在裴氏根基不深,孤掌难鸣,他只能越发地倚重孙怡。可随着时间推移,夫妻感情裂痕渐深,裴越变得越来越厌恶孙怡在裴氏伸手太长、厌恶她作为妻子强硬不肯服软,于是他在外面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夫妻感情淡薄如冰。
抛开立场问题不谈,裴行简不得不承认,孙怡比裴越强多了。
帮俞箴吹完头发,裴行简用指做梳帮她轻轻理着,他想起什么,低着头说:&ldo;以后尽量理裴煦远一点。&rdo;
他没记错的话,俞箴似乎对裴煦印象不错。
&ldo;怎么了?&rdo;俞箴问。
裴行简扯了扯嘴角:&ldo;我让人去查一些事,结果查到了裴煦身上,看来她也不一定像看上去那么不争不抢。&rdo;
他为了拉拢裴乐海的那个海外项目,当时裴乐山落马速度如此之快就让他起疑,最近那项目又小动作不断,他让人去查,结果发现后来换上的副组长藏得极深,居然是裴煦的人。大家手都不干净,坏人他当了,她倒是会坐享渔翁之利。
去洗澡前,裴行简给裴乐海打了一通电话,确定裴乐海不知道裴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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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会所里。
男人头顶半秃,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的金丝眼镜下精光一闪,他看向对面端坐着的年轻女人,和蔼一笑,端起茶杯浅茗:&ldo;小煦,行简问我,知不知道你在乐山的事上做的手脚。&rdo;
他将茶杯放回桌面,掀起眼皮,淡然说:&ldo;他已经怀疑到你身上了。&rdo;
裴煦依然从容坐着,她闻言一笑:&ldo;还是大伯演技好,二弟估计不知道,大伯岂止是知道,此刻还正和我坐在一起喝茶。&rdo;
裴乐海这个唯利是图的老狐狸,前脚在裴行简面前拿利,后脚又想在她这讨好,脚踩两条船,当真是不怕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