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卖关子,这屋里,你要兵给兵,要将给将。你说吧。
见臭鱼狮子大开口,麻子又细又长的食指,在屋里你、你的一下点了五六个人,刘元草因为机灵能干,第一个点的就是他。
麻子的食指点到臧立杰停住了,嘴唇哆嗦了一阵也没发出声。毕竟刚跟人家翻过脸,这回不能像六月的天说晴就晴吧。
臭鱼看出了他的心事。铁锤,你也去!由马连中带拨。
带拨就是干这活的大师秦,在拨里说一就是一,拥有绝对的权威
臧立杰一愣,自己对水泵真的是二百五。麻子点自己,是想让自己当他的跟班,想羞辱自己!
还没等臧立杰缓过神来,麻子忙不迭的说:要打捞深井里的水泵,得制作专门的工具,这事非铁锤没人干得了。说完冲臧立杰笑笑。
牙齿舌头本无仇,何况手艺来牵头。
臧立杰嘿嘿一笑,用戏剧里的腔调:末将甘愿牵马坠蹬也!
随即收起了嬉皮笑脸:马大哥,刚才我的玩笑开过份了,还望哥哥比我多吃了几年咸盐,别跟我一般见识。说完,弯腰深深鞠了一躬。引得麻子慌不迭的连忙还了一揖。
见此,心怀惭愧的臧立杰借坡下驴:嗨嗨…马大哥,刚才的玩笑我太没水平,过两天,给你讲个我嫂子的故事给你赔罪。
大家伙听了直喊好。其实,臧立杰已经给马连中埋好了套,就等哪天有机会就放暗箭。
今天,按上次相约,见面的地点在于雪静家。
于雪静家的屋顶垂着十五瓦的电灯,灯线被斜斜的扯到书桌前,书桌前形成席大一片亮影。于雪静先是和刘元草分坐在桌子左右。她眼帘很少抬起,摆弄着手指、咬下唇。
很是落寞。
刘元草尽量往她跟前探探头,想看清她到底怎么啦,她虽然是个忧悒的人,可不是不会说话的哑巴啊。
见他往前探身,她忙往后撤撤身,身子仰到了光影的边缘。
你的工作累吗?刘元草问。
她不自然的笑笑。能不累吗,在大集体编制的聋哑砖瓦厂,摔大泥,抱砖坯,一天下来,满身的骨架就像散了板。
看到刘元草狐疑的紧盯自己,答非所问的说:你前天看电影了吗?
她问的是朝鲜的电影《卖花姑娘》。
当时除了样板戏,公开放映的电影不多,少年人有几个会放弃这机会。
看到刘元草点头,我唱里边的歌给你听。
她轻咳一声:卖花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上市场一边走路一边唱卖花、卖花,声声长……
看到刘元草两眼发直,她一笑又唱了一遍。
唱完第三遍,看到几乎傻了的刘元草,这次她真笑了,是她本来原有的笑,少女天真活泼明媚的笑:无怨在学校时,老师喊你傻子,你真傻了!
她幽幽怨怨的长叹一声:快十点了,明天还得上班。
我这就走。刘元草怕她催。
你喜欢看书,我有一本叫《林海雪原》的小说,是文革前留下来的,以后我会找来给你看。
于箐继续说:小说很吸引人,里边有杨子荣,少剑波、白茹,白茹的外号叫小白鸽!
刘元草是在于菁的是长吁短叹中走的。
他走的很坚决,寒风中连头都没回。从心里,感到于雪静今天对自己有些冷淡。
会后马连中开始安排活。让两三个人去准备三角把杆、手拉葫芦、114千瓦小绞车;臧立杰带着刘元草去做打捞工具;他自己带几个人去现场清理、准备。
当马连中把打捞需要必须的、特制工具的大体形状,告诉臧立杰后。臧立杰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肚里没多少墨水,言语呐呐的麻子,还真是个天才。无怪人们说,麻子点子多!
马连中的想法是:深井水泵掉下井去,是因为和马达连接的泵轴螺丝松扣。它的马达还在地面,那么掉下井的深井泵必然有泵轴。井径狭小,坠落的深井泵只能是垂直下落。它在下落时,只是垂直运动,泵体不可能旋转翻跟头。也就是说,泵体的主轴是垂直向上的。而且,由于井径的限制,泵体主轴是垂直居中向上的。
他的构思是:做一个物体,上下各有一个喇叭口,两个喇叭口之间做一个向上的倒锥体。
接下来的具体施工操作,马连中虽然没有细说,已经让道中人臧立杰佩服的五体投地。
马连中之所以选中臧立杰来做特制工具,那是因为臧立杰是万能的钳工,在制造上有过人的才能。
一切具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