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学着她的语气,故意逗她。“我如何?”
顾燕咽了咽口水,接着,鼓起勇气,说想喝甜水。
俞临一早就猜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闻言有意吊着人胃口,按了按她的手,悠悠开口道:“甜水有很多,你是想喝荔枝浆水,杏酥饮,茉莉汤……哪一种?”
顾燕馋的不行,很想狮子大开口都来一碗尝尝,但还是不敢那么说,思考了一会儿后,发现已经忘记他说的甜水名字了,只好说是第一个。
“第一个啊,可以。”他煞有其事地点头,然后在她欣喜之际,又不紧不慢的补上一句,“不过,第一个叫什么?我忘了。”
失去记忆与神智的顾燕从不为难自己,当即开口:“第二个,我想要第二个。”
俞临把玩着她白皙的手指,语气戏谑,“好啊。”
顾燕蒙在被子下的嘴角还没扬起,就听他话音一转,慢条斯理地道:“昨晚你一直哭,我有些头疼,第二个也记不清了。”
“那,第三个。”她信以为真,认为他同自己一样,记性不好。
俞临勾了勾唇,依着之前的语气,仍旧回答忘了。
顾燕烦恼,眉头蹙起。她很想喝,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便依次一直往下说。
“第四个。”
“忘了。”
“第五个。”
“还是忘了。”
……
纵然顾燕很执着,可遇上的是对她更为执拗的俞临。
面对心智全无的顾燕,俞临很有耐性,两人一问一答,语速也相同,听着还颇有默契。
外头等待的项兴瞅了瞅天色,有些纳闷。今日有件紧要事,按理来说,王爷早该出来了,怎么现在还待在屋里。
被打了一晚上板子的项尹龇牙咧嘴的蹲在墙角,看到项兴在他面前来回走动,心里烦得很,伸手推人,“边儿去。”
项兴一时不察,差点摔下白玉台基,“你!”他怒瞪着自家兄长,换来一个白眼。
项兴冷哼了几声,决定不跟木头计较。
已至卯时二刻,天光破晓,东方泛白。
一缕一缕的光线透过廊下的卷帘照进来,像夜色中的星星一般,零星几颗投在墙面,随着料峭的冷风吹动卷帘,星星开始摇晃。
如屋里一问一答的两人,有人的心在这场对话中摇曳,晃荡……
项兴也学着项尹坐在墙角,他耳力很好,此时安静下来,不再来回走动,倒叫他听见了屋里的一些声音。
听了半晌,项兴脸色越来越奇怪,自家王爷和姑娘在念叨什么东西,什么第一第二……
屋里,在又一次听到俞临一模一样的回答后,顾燕有些气馁,但依旧不想就此作罢。
低沉的笑声在她三尺远的地方响起,许是内心过于渴望,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开口道:“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你太……”
总算听到想要的话,俞临挑眉,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好?”语气冷淡。
迟钝如顾燕,也知晓这时该如何作答,她又按了按他的虎口,忙道:“是我不好。”
“嗯。”俞临冷着声线,嘴角却微微上扬,“错哪了?”
“我……”她抿了抿唇,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地涌上大脑。
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于她而言。
俞临很有耐心,没有出声催促。
只是身形会不时走动,地面铺着厚厚一层绣金锦纹绒毯,人走在上面不会发出声音,但不知是他今日穿的鞋靴材质特别,还是其余什么原因,轻微的迈步声灌入顾燕的耳里。
就像等不及,要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