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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3页）

箩筐承不住骨灰盅，铜钱洒在大街上。

奉告天地，怜其苦难。

不愿来世住殿堂，若得糙茅足倚床。

不愿来世禄公场，若得荒冢三尺扬。

不愿来世家万金，若得钱粮够填晌。

不愿来世亲不离，若得闭眼儿孙傍。

不愿来世多痴妄，若得伤时娇妻想。

妻儿老小若在旁，功名利禄歌舞场，不及黄土薄膏粱。

敬三炷香，扣三头响。

&ldo;跪。&rdo;

狂妄的大火烧红了天际，好像那天上自由的云彩也被烧了起来，如一曲长久的悲歌，终于迎来盛大的落幕。

&ldo;起。&rdo;

袍袖擦去脸上泪痕，道九望着漫天大火，决绝低喃：&ldo;家父之罪，但愿以子易之，怪只怪我年少糊涂，蒙于亲权，无可赎矣。&rdo;

&ldo;爹亲，&rdo;阿大扯着他的手腕，&ldo;这篇祭文他们听得到吗？&rdo;

阿小仰着头：&ldo;爹亲，如果听到了，他们会原谅爷爷吗？&rdo;

&ldo;爹亲也不知道，&rdo;道九牵着他们的手转身，不再去看，&ldo;应该不会吧。&rdo;

&ldo;为什么？&rdo;阿大睁圆了眼睛。

&ldo;因为&lso;原谅&rso;二字，只有受到伤害的人才有资格说。&rdo;可他们已经说不出了。

&ldo;哦。&rdo;

阿小回头又看一眼，荆棘遍布的山峰烧得越来越红火，好像变了质的哭号，他有些害怕，缩了缩肩膀，紧紧靠在父亲旁边：&ldo;爹亲，我们现在去哪儿啊？&rdo;

道九安慰性地笑了笑：&ldo;我们去等恩公，那个你们喜欢的大哥哥，我们去见他。&rdo;

阿大眨了眨眼睛：&ldo;可是，大哥哥要是不愿意见我们怎么办？&rdo;

&ldo;不会的，&rdo;道九看着他道，&ldo;他是好人，他会见我们的。&rdo;

&ldo;可是……他生气了怎么办？爹亲等了他那么久，要是他生气不管我们了，怎么办？&rdo;

道九顿了顿，道：&ldo;那也没关系，就算他生气，我们也要去见见他，然后，对他磕个头。&rdo;

&ldo;磕头？&rdo;

&ldo;对，磕头。&rdo;

……

道人告诉素还真，那座山已经被烧了。

那座山对史艳文来说是不堪回首的痛苦，他上次去时，只在地面看见了纸钱成灰，这次去看的时候却看见了一整座荒山。

荒山之上，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