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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第1页）

&ldo;你把他抚养成人，我不能越过你去呀。&rdo;朱元璋这一说，马秀英竟哭了起来。看他的脸色，听他的口气，朱文正不是凶多吉少吗？

四要处置本是亲侄、如今又是养子的朱文正，朱元璋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也是他找马秀英来的意思，派谁去办案，至关重要。

两个人坐在那里，相对无言。

金菊进来上茶后退了出去。

马秀英说：&ldo;别人我都不挂念，文正、文忠，还有沐英，虽不是我亲生，因为从小在我跟前长大，我总是担心他们出事。文正到底出了什么事？状子上怎么写的，我能看看吗？&rdo;

朱元璋说，没有坐实，口说无凭，劝她先别看了，在心里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该做噩梦了。

马秀英说：&ldo;那你多余告诉我。这么说，肯定要派人去查了？&rdo;

&ldo;这是不消说的。&rdo;朱元璋说，&ldo;而且不是装装样子的。&rdo;

&ldo;那你找我干什么？&rdo;马秀英说，&ldo;就是为了让我着急吗？&rdo;

&ldo;你这么精明贤惠的人，怎么糊涂起来了？&rdo;朱元璋说，朱文正不出事则已，出事就是轰动朝野上下的大事，谁不知他是朱元璋的亲侄子，又成了他膝下养子？如在他身上枉法，那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马秀英不寒而栗。朱元璋说：&ldo;我也不是完人，我也有私心。我先和你商量，是想让你提个人选，派谁去访察。&rdo;

马秀英心想，这还用问吗？若对文正有利，当然是文忠、沐英了。不过她也知道这不好，人家会说有偏私。

&ldo;你否了，我就不说什么了。&rdo;朱元璋说。

&ldo;徐达、汤和怎么样？&rdo;马秀英是不得已而求其次。

&ldo;武将岂能去处理这样的事？&rdo;朱元璋说。

马秀英提议派宋濂去，在她看来，这个老夫子平和、公道，为人正直。

朱元璋笑了：&ldo;咱俩想一块去了。宋濂是个谦谦君子，你从来不会从他口中听说别人的不是。&rdo;

马秀英也有同感，你问宋濂别人怎么样，十有八九说好话，实在不能说好话的，他就摇摇头，说不知道。

朱元璋说她选了这么个好好先生去保文正，倒是用心良苦。不过他一个人去，仍会惹起非议。你我知道宋濂的为人，别人同样知道，所以朱元璋想再把刘伯温配上，便可平息一切舆论。这人可是黑白不论，铁面无私的。

&ldo;我怕他与宋濂相左。&rdo;马秀英承认，刘伯温固然是难得的好人，但这人不会拐弯，不好通融，和宋濂相反，谁的坏话都敢说。也正因为如此，又担心他对文正不利。

&ldo;是呀。&rdo;朱元璋说，刘伯温对自己都是软中带硬、绵里藏针的，只有李善长的坏话他不说。

&ldo;那是为什么？&rdo;马秀英问。

&ldo;避嫌。&rdo;朱元璋叹息连声，他秉公而论，若讲当军师，当丞相，只有刘伯温可与李善长一争高下。刘伯温若在人前背后说李善长坏话，别人就会怀疑他想抢左丞相的位置，这是刘伯温清高个性所不屑的。

马秀英说：&ldo;那就派这两个老夫子去江西吧，要不要事先给文正通个消息？&rdo;

&ldo;那我干脆不派人去不就得了吗？&rdo;朱元璋说，&ldo;你可仔细，绝不准走漏半点风声。你惟一能做的是向上天祈祷，希望我们的文正本来就没做什么贪赃枉法的事。&rdo;

马秀英深深叹了口气。

五钱万三已经几次上书禀告吴王，说他承办的修筑城门、城墙的工程完工在即，希望朱元璋能去视察。

朱元璋便带着刘基、宋濂登城巡视新筑的城垣。连最挑剔的刘基也认为这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了。

朱元璋向下看看，问：&ldo;城基有多宽？&rdo;

刘基道：&ldo;基宽四丈二尺，顶宽不到一丈，墙高两丈。&rdo;

底座是大条石，上砌大砖，很结实。

刘基说，这些大砖来自江西、两湖、苏皖各省，钱万三定了一百二十五个州县开窑烧制，每块砖都按殿下的意思，打印了府县名、监制人和窑工的名字，想以次充好，难逃其咎。

刘基忽然看见朱元璋正逐一细细察看每一块墙砖上的印字，而且皱着的眉头越来越紧。刘基也躬腰细看，对宋濂小声说，这个钱万三，是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费力不讨好。

宋濂问：&ldo;不就是在城砖上刻了钱万三的名字吗？这是吴王殿下准许的，也防备以次充好，日后便于查处。&rdo;

&ldo;写上名字无妨，你看看他怎么写的？&rdo;刘基指着一块虎头砖说。

宋濂细看，砖上写着：吴元年，钱万三为国捐助监筑墙。下面的小字才是出砖的州县名及窑工名字。宋濂承认钱万三犯忌，这口气太大，有贪天之功据为己有之嫌。

第四十八章（4）

刘基说，在别人看来，倒也不会大惊小怪，人家掏自己腰包为公家修城墙，刻上个名字，想千古流芳，这没什么不好的。他用头点了点已走在前面的朱元璋说：&ldo;他是最恨富人的，抓来钱万三，殿下是想出气，这钱万三不识相，迟早掉脑袋。&rdo;

在太平门城楼上，侍从们为朱元璋备了石桌石凳，云奇早叫人摆好了茶。

朱元璋说正好口渴了，要坐下喝碗茶。刘基与宋濂坐在他左右，几个人边喝茶边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