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立刻像是抓救命稻草似地抓住了她,一脸焦急:“茱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茱萸这会儿的眼神看起来异常错综复杂——
“我,我也不清楚,我也是才过来的,方才表演结束,太子爷说有事要找班主,班主就让我先带着大家回来,我刚才一直都在后面帮忙收拾,然后就突然听说太子爷进了宁儿的房间,我觉得有点奇怪,就过来看看……”
“那白子涵呢?”
“我刚才已经遣人去找班主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该不会是……那位戏班班主也一同在里面吧?”
许是听到了她们两人的对话,不远处一个声音也紧随其后响起,同样是陶沝极其熟悉的人,用那种不阴不阳的语调,带着满满的嘲讽,且特意咬重了“亲近”两个字的音——
“毕竟,他也是太子的‘亲近’之人……不是吗?”
陶沝闻言顿时一震,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九九,她循声慢慢转过头,发现九九这会儿就站在距离自己身后不远的廊下,正昂着下巴拿眼角觑她,目光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的身旁还站着五阿哥和八阿哥,而那两人此刻看她的目光也同样意味深长。
许是见她没有立即接话,九九那厢又再度出声:“有些人心比天高,却忘了自己命里就是个卑贱的奴才,充其量不过是某人手里的一个玩物罢了,也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听到这话,站在他身旁的五阿哥率先出声阻拦:“九弟,你莫要胡说——”
“谁胡说了?爷这明明就是实话实说——有些人最好睁大眼睛看看清楚,不要做什么无谓的春秋大梦,不是你的,就别去肖想,免得到头来自取其辱……”
他最后这句话一出口,陶沝的脑袋立刻“嗡”了一下,而后整个人僵住了——
不是你的,就别去肖想……
缘终时,也莫再强求……
是不是,师兄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今日之事,所以先前才会借陶然之口告诉她这句话,为的就是让她彻底死心,断了留在这里的念头?!
陶沝怔怔地僵在原地,原本一双清澈的水眸也因此变得雾气朦胧。而一旁的茱萸看出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立即挺身而出,大着胆子替她回话道:“这位爷,双水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是吗?”九九闻言瞥了她一眼,继而冷笑:“哼——你不就是刚才在皇阿玛跟前冒认身份的那个戏子么?若你没有这样的心思,那刚才又何必冒认别人?呵——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是物以类聚啊……”
见他这样说,五阿哥在旁边显然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当即跳出来打圆场:
“九弟,你今夜酒喝了太多,已经醉了,还是少说两句吧……”
“谁说我喝醉了?”
但可惜的是,九九对于自家这位亲哥哥的好意似乎并不领情,且言辞仍旧嚣张。他继续昂头觑着陶沝,眼神极度不屑,语气连嘲带讽——
“你不是很有本事么?不是让他对你情有独钟么,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九弟,够了,不要再说了——”五阿哥见状又再度跳出来出言阻拦,但与其说他此举是有心护着陶沝,倒不如说他还是帮着九九多一些,因为这会儿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不仅仅是戏班里的人,还有其他几位阿哥和宁寿宫里的宫人——虽说一位皇阿哥在宫里责骂一个奴才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由于陶沝如今的身份毕竟特殊,眼下又是孝惠章太后身边的人,加上众目睽睽之下,陶沝本身也没做错什么,所以九九这样做,多少是有些越俎代庖的意思,而且也不占理。
不过九九这次依旧没有领自家哥哥的情,甚至还变相地将矛头对准了后者——
“五哥,你这么护着她做什么?难不成,你也喜欢她?”
他这话说得显然有些过分,饶是五阿哥脾气再好,脸色也不由自主地沉了沉,但前者毕竟是他的同胞弟弟,因此他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只狠狠瞪了他一眼,跟着又有意无意地转头瞥了陶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