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亭!
凌动低着头,看着亭台外的青草,他的眼神始终平静,出于对眼前这个细眉青年的尊重,于是,他的手里……多了一把断刃。
唐骏微微蹙眉,不是因为看见那把断刃,而是因为马蹄声响起,南城门忽然扬起了泥屑,然后就听到一声狠厉的断喝。
“都城地界,谁敢惹事!”
一批战马踏着昨夜的雨露出现在城下,一名中年男子全身甲胄端坐在马背上,身后几十名军卒拿着长枪跟了过来,都城守备军的反应一如既往地快速。
马上的中年男子策马而行,来到亭外,等看到眼前十几名青年身上的锦袍徽记后,很明显楞了一下。
“既然都是天府中娇子,就应该知道都城的禁制。”马上的中年男子望向细眉青年,态度上虽然缓和了一点,但依然透着不可触犯的威严。
唐骏没有说话,他甚至都没有看中年男子一眼,这是来自于锦袍上的徽记带给他的骄傲,朝廷只能是世俗的代表,岳横门自然不属于世俗的范畴。
“我知道你是谁。”中年男子脸上没有怒意,只有平淡,“你们自以为超脱世俗,可是你们这种行为确实最世俗的表现,如果在五岳峰,我们没有理由去管,但这里是奉天。”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唐骏再次挑眉,然后平静地说道:“你们这些人拦不住我。”
中年男子的回答很简单,只有五个字:“不拦是失职。”
凌动静静地看着这位马上的中年,似乎明白了当年的先皇铁骑为什么会连踏南营,北周的蛮寇为什么在广阔的燎原上无法寸进……
这是春秋军人的气质,因为理直,所以气壮。
在春秋普通人的心目中,四大宗如同星空中璀璨的星辰,朝廷则是这片大地,星辰耀眼却无法触及,唯有这片大地才是他们劳作生存的根本,所以,春秋四大宗在如何强大,也无法取代朝廷的地位,这也是春秋军人最大的理。
“将军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唐骏侧身,依然没有望向中年人,而是盯着他胯下的战马,如同对着一头畜生说道:“这三个人牵涉到大树村昨夜的几条命案,这个消息我相信正午之前整个奉天城都会知道。”
南城门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目露警惧望向六角亭,马上的中年人表情微僵,他目光转向亭台边缘的青年,然后重重喝道:“即刻押送刑部,通报府尹赵大人,御史刘大人。”
话音还没有落地,十几根长枪已经露出了狰狞的凶光,向着六角亭台围了过去。
唐骏无声而笑:“不是我小看将军的人,这三个人你们抓不住,而且,你们也不能抓。”
“不抓是失职。”中年人的回答依然简单。
“将军不抓是失职,而我不杀则是失道。”唐骏淡淡说道,“因为大树村的几条命案中有四个人是岳横门的弟子。”
不高的声音在微徐的晨风中远远飘散,那道历经千年风雨的老城门发出吱吱声响,马上的中年开始蹙眉,然后沉默不语。
如果这个理由是真实的,那就是最好的理由,朝廷的大义就是为了他们的子民可以得罪任何人,可现在,大义根本不存在,都城的守备军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为了几名杀人嫌犯,而去得罪春秋最负盛名的天骄之一。
所以,马上的中年在思考了很久后,决定退出这场纷争,他的右手向半空挥去,这是撤退的手势,只是,这个手势刚刚完成一半,就听到亭台上那位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青年开始开口。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位青年望向身后的平板车,说道:“北周的太子蒙殿下在此,谁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