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不去看大刘的眼睛,默默的从上面下来,坐回到轮椅上,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大刘趴在我的腿上,哭着说,
“爷爷,你在干什么呀?无论怎么样,也要好好活着呀,我都没有放弃你,你怎么能放弃你自己呢?”
唉,这大刘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我不是他的爷爷。
我有我的苦,此刻的我也很想哭。
大刘将我推回了房间,拿来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怼进了我的嘴里。
“刚给你买的牛奶,大夫说你这几天只能吃流食,我怕你缺营养,特意给你买的。”
大刘的声音还掺杂着哭腔,听他说话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委屈。
之后的几天,大刘对我寸步不离,让我根本没机会对自己动手。
这一天,村里竞选村长,全体村民都要去,大刘不放心我,把我推着一起去了。
竞选大会上人还挺多,现场的人大多互相认识,都在互相寒暄客套,我好几次趁他说话的时候想要跑,都没成功,只能乖乖待在他的身边。
“爷爷,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先让文姐陪你待会。”
我瞬间来了精神,连忙点头。
“大刘,你就放心吧,我看着绝对没事。”
那个叫文姐的女人,拍着胸脯应承着。
“好,麻烦你了,文姐。”
我看着大刘的身影融入了人群。
转头看看文姐还沉浸在和旁边的人聊东家长西家短,唾沫横飞,激动不已中。
我偷偷拿起旁边老奶奶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头看了看,文姐毫无察觉,只是一只手还搭在轮椅的把手上。
还好,我有一条腿是好的,就是皮外伤而已,想跑路还是挺容易的。
我按着来时的记忆,来到了河边,现在全村的人都在村委会,谁还能来救我不成?
扔掉拐杖,我面带微笑的跳进河里,下一秒,我自己浮了起来,无论我怎么扑腾,下一秒,我还是会浮起来,我低头看了看腿上的石膏,这玩意,整个一个救生圈,咋整?我努力翻个身,没一会,我又转了回来,仰面朝上。
我看着天空,唉,死有这么难吗?
当大刘找到我的时候,河岸边已经逗留了不少的看热闹的村民,对于我,这就是公开的社死现场。
大刘将我拉上岸,还把我打了石膏的腿,高高举起,为了将里面的水倒出来,我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一样,我能想象,未来一段时间里,我都将是村子里的大红人。
大刘将我送到了村里的卫生所,大夫把我腿上的石膏拆掉后,惊奇的发现,我断掉的腿骨,竟然在一个月内就长好了,
“太不可思议了,刘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骨折之后竟然这么快就好了,简直是医学奇迹。”
大刘可不管大夫说的什么奇迹不奇迹的,坚持让大夫再给我打上石膏,说是担心我犯病又跑出去把腿弄断了。
大夫万般无奈,只好又给我的腿打上了石膏,我看了看这条笨拙的腿,严重怀疑大刘就是故意的。
大夫给了我一副拐杖,让我有空就自己拄拐活动活动,岁数大了,一不动弹就可能永远动不了了。
我点头答应,想着有拐杖更方便,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实践。
回到家,大刘给我把衣服都换了,又把我扶上床。
然后就一个人在旁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抽的是那种地里自己种的旱烟,味道冲得很,我之前都不抽烟,只觉得那味道实在是呛人,没忍住的咳嗽了两声。
大刘见我被呛得咳嗽,就将烟丢在地上,用脚给踩灭了,过来给我拍背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