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触及冰冷坚硬的墙壁,这是刑部大牢的墙。
他忽而轻笑一声,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几人吓得都不敢出声,只听他喃喃自语般说着:“想我常威一生戎马,大半辈子都给了沙场,拼死拼活只为家国百姓安乐无虞”
他抬头,墙壁上放着的烛灯映在他眼眸中,赤红的眼,晶亮的泪。
“到头来,竟是教出此等儿女,当卖国贼,行刺皇上,谋朝篡位!”
常威转头看向他们,轻叹着问道:“你们让我如何去见先帝?哪还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他没脸再见皇上,没脸再见百姓。
常威大步走向牢门,向看守的御林军说道:“能否通传一声,常威无言面对皇上,只求皇上赐下毒酒白绫,好让我去地下给先帝赎罪。”
“爹!”身后的几人听他如此说,慌张的去拉扯他,哭喊着求他去求皇上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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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长生殿正殿。
“父皇,苦不苦啊?”华序坐在封裕旁边,闻到瓷碗里的苦味,熏的她直捏鼻子直皱眉。
封裕摇头,笑着说:“不苦,一点儿都不苦。”
说罢,嘴边就递过来一汤匙黑乎乎的药汤。
封裕蹙眉,转头看向周宁安,满脸都是笑意:“宁安,你歇着吧,我自己喝就行。”
周宁安摇头,端着药碗坚决的很。
“这药苦的很,若是自己喝,你定是要耍懒。”
她蹙着眉,见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下一瞬就又红了眼眶。
一见她如此,封裕赶忙摆手,“我喝我喝,你喂我,别哭啊。”说着便忙着张嘴去喝汤匙里的药,入嘴满口的苦味,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周宁安越是见他这样越是忍不住掉眼泪,药是喂完了,可眼泪却是没止住。
封裕急得伸手去抱她,忙哄道:“你不是都听太医说了吗?我一点儿事都没有,这伤养上半个月就好了。”
“你以后若是再这般瞒着我,下次死在外边我都不带管你的。”周宁安躲开他的手,掉着眼泪看他。
也就只有她敢如此对他说话了。
手被躲开了,封裕转而去拉她的袖子。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他顺势摸了摸周宁安的孕肚,“你现今身子不便,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说罢又骂道:“谁知道那群胆小的大臣会去找你啊,平白让你担惊受怕,看我不治他们的罪。”
封裕哄着她,拿起帕子给她擦眼泪,“我发誓,再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了,真的。”
他看了眼一旁的华序,递了个眼神,华序便心领神会的挪过去抱住周宁安,替他求情。
“母后,父皇知道错了,母后就原谅他这次吧。”
封裕在一旁附和:“宁安就原谅我这回吧。”
周宁安被这一大一小缠的没招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打了封裕一下,瞪着他:“你若再如此,看我还理不理你。”
“绝对不会再有下次。”封裕弯着眉眼,一左一右将她们抱住,“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