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清的衣服褪尽,脊背抵着靠背,退无可退。林旭的手撑在她的身侧,呈一个半包围的姿势,低下头,轻轻舔吮她凸出的肩胛。落地窗外是一览无余的无敌江景,林旭亲了亲程云清鬓角那颗小小的痣,低声征求意见,“我们换个地方做吧?”“哪里?”话音刚落,程云清就被林旭像抱小孩那样托着臀瓣轻松抱起,来到了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前。外面虽然不是楼宇林立,但江对面便是中央商务区,隔得远,却清晰可见霓虹闪烁,灯火通明。林旭放下她,低笑着压在她的耳边说:“这里才够刺激。”程云清难免有些过不去心里那关,小声骂他,“你……不要脸!”林旭置若罔闻地又笑了几声,掌心与她的手交叠贴在玻璃上,呻吟,喘息,和低叫声纠缠,落地窗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光可鉴人,将她的意乱情迷映照得一清二楚。程云清逃避似的闭上眼,又被他的吮咬和抚触勾得睁开。她所处的教育体系和成长环境决定了自幼便深受东亚女性性压抑的影响,羞耻感和罪恶感让她内心深处都觉得许多事根本不应该发生,而林旭,却轻而易举让她产生欲望,直面欲望,屈从于欲望,食髓知味,甚至不计后果地纵情享受欲望。二十四、枪伤林旭人很警觉,她任何细微的反应都逃不开他的眼睛,服务意识又好,耐心十足地反复调整,把她整个人弄得又热又软。程云清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在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前依然保持自制,紧要关头还讲求节奏,先是浅浅没入,再由浅及深,越来越深,进进出出,他总喜欢不正经地调情,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荤段子,刚开始她还应他两句,到最后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破破碎碎的喘息,夹杂着t?零零散散的哼唧和呜咽声。意识飘忽混沌中,程云清绷紧脚背蜷缩起脚趾攀住林旭的肩,终于,过山车般的失重感让她眼前一片空白。洗完澡,程云清贴了张补水面膜,吹干头发后取下面膜,对着镜子擦护肤品,迟疑片刻,又用了点遮瑕功效的素颜霜,让皮肤看起来更加光洁无暇,除此之外,再不做任何多余修饰,然后挑了件家居服换上。程云清的指尖滑过衣柜里那排重磅真丝,选了件常规款的长袖套装,米白色,宽松飘逸,得体地恰到好处。复又自嘲,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最近仿佛突然长出了一颗动荡的少女心,总是满怀期待,无端欢喜。出来时,偌大的客厅只亮了盏地灯。灯光昏暗朦胧,林旭早就收拾好了,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前烧开水,身上穿得是她刚才拿给他的换洗衣服,灰色的圆领短袖老头衫和五分短裤。几缕半湿的头发垂落在他饱满的额前,和她印象里的坚毅气质不太一样。程云清抬手按开了顶灯,灯亮起的那一刻,也许是正巧被光照着,他看过来的眼底像染上了一层琥珀色。程云清独居惯了,眼前这一幕,竟令她有些恍惚。看到来人,林旭低笑问:“……不是说要请我喝茶?”“嗯。”程云清熟稔地走到他身边,“但今天太晚了,还是喝点不含茶多酚的养生茶吧——”她边踮起脚打开顶柜,伸长胳膊翻弄那排各种形制的茶盒茶罐茶袋子,边征询道:“百合玉竹酸枣仁茶,宁心安神还能助眠,可以吗?”“还有这种茶?”林旭好奇问。程云清便当他没意见,取出茶叶放进茶漏,然后把烧好的沸水注入泡茶壶,“我妈妈找中医配的,就是……永宁街那间老字号国医馆,你……父母家附近。”林旭了然地点点头,附和道:“林灏的爷爷奶奶家那边是老城区,确实有挺多中医馆的,但我都不知道还能在里面买茶叶。”等待茶泡好的间隙,程云清随口与他闲聊:“不算是茶叶。药食同源,现代人生活节奏太快,基本都是亚健康的状态,最讲究养生健体,但是也不能乱吃。”他语气惊喜,“你还懂中医?”她做过一些功课,却不喜欢卖弄,“感兴趣而已。”他们离得非常近,几乎是肩并肩倚靠在流理台前。程云清视线垂落,不由自主定在林旭大腿上那处伤疤。犹豫一瞬,她还是问出口:“你……这是枪伤吗?”林旭一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认得?”程云清摇头否认,“不认得,和平年代哪这么容易能见到枪伤?可我是医生,在论文里看过一些案例的图片,猜的。”说着,她转身走到餐边柜,取出两只和茶壶同样花色的白瓷杯,青花唐草纹,杯壁薄薄透透的,握在手里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程云清将泡好的茶分别倒进去,大方道:“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林旭的表情突然浮现出些许不好意思,轻叹口气,开始讲述:“我以前也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但有一年不小心被人给骗了,干过一段时间的传销。那个基地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四周的墙挂满了高压电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进去就先扒光了,一丝不挂用高压水枪冲一遍,晚上几十个人睡一屋,那味儿别提多难闻了,饭也不给吃饱,怕你有力气跑啊,不听话还要挨打,我肯定不可能老实待着啊,逃跑被发现了,这一枪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林旭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完,用拇指和食指对着腿上的疤痕比了个手枪的动作,“砰——”空气静默着,程云清面无表情地回望,林旭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端起杯子遮掩似的抿了口水。刚泡好的茶水很烫,他难得狼狈,皱眉轻嘶一声。程云清没笑话他,而是点评他编的故事,“骗人!”她知道他没说实话,明显在故意打马虎眼,并且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她到底是否相信他说的,可能觉得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亲近到能互诉衷肠,分享过往的秘密吧。果不其然,林旭大喇喇伸长腿,倚着流理台哼笑道:“……不信啊?你没看过类似的新闻吗?”他对着杯子吹了吹,低头喝了口茶,认真品了下,味道微甜,后味略苦,但很快回甘,带着清淡的药气。他继续说:“如果平时不经常联系的朋友和亲戚突然要给你介绍外地的工作,或者约你去旅游……那你就要当心了。”程云清像是随口接的话,“知道,前段时间社区的李警官做入户普法宣传,跟你讲过同样的话。”“是吗?”林旭笑了,不疾不徐道:“那看来这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啊,我也能干。”语气自然而然,甚至有点儿轻松,听不出任何异样。程云清不再多想,见林旭很快喝完了一杯茶,回想起不管是吃饭还是喝水他好像都跟赶场子似的,速度很快,问:“不烫吗?”“习惯了。”“这种习惯可不太好。”林旭从善如流地哦了声,看她抬手拧开水龙头,清洗他用过的那只杯子,流动的水拂过白瓷青花,在她纤长细瘦的手指里翻飞,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静静看了一会儿,低下头说:“很漂亮。”“嗯?”她侧过脸看他。林旭笑着解释,“杯子——”他今天晚上称赞她的裙子漂亮,杯子也漂亮,明明看起来是很直截了当的人,每当这种时候反倒含蓄起来了。她忍不住跟着轻笑,主动打开了话匣子,“这是前年我去景德镇时买的,一套一壶六杯,叫唐草。”林旭完全不懂,但谈兴很高,虚心求教问:“唐朝的草?”见他感兴趣,程云清一笑,“意思差不多,就是唐朝流行的花草纹样,最早起源于古埃及,国内忍冬、牡丹、石榴、兰花比较常见,这套是流云纹加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