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望着浩浩荡荡东行的队伍笑道:“快一万人了,乌桓还真敢下血本……也好,如此一来令之的压力减轻许多,坚守起来也更容易。”
彭呈听到此话大惊:“高太守,肥如守兵不过一百,算上城内百姓也才两千余人,凭借这么点兵力如何抵挡乌桓攻击?”
高勇露出自信的微笑,叉开话题道:“累了,回县府打个盹,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看乌桓的态势今天恐怕没有时间休息了。”说到这,乌桓寨门大开,骑兵蜂拥而出,在北门外分出左右两翼绕城急行。步卒紧随其后,抬着云梯、举着小皮盾到北门外列好阵势。不到片刻,东、西两门守军遣人来报,城门外发现两三千的乌桓骑兵守候,唯独南门没见乌桓踪影。
彭呈听完咒骂道:“该死的乌桓兵,又干这种事,年年如此,当我们是傻子啊!”
高勇无奈道:“原本想做个美梦的,傻不傻没关系,这种围困三面只留一路的策略还是很实用的,至少据我所知:去年除宾徒守军死战外,其余的几座城池守军皆是在弃城逃跑后于野外被乌桓歼灭的。杨凌!传令弓弩兵准备战斗,再向东、西两门各增调五百人,其余人等轮换休息,不过要保证五百人随时待命。潘县令,城内民居是否有详细统计?”
潘严道:“有,去年普查人口时县府已经作好记录。”
“如此便好,一会战事趋紧的话,我会下令拆毁房屋……等乌桓退兵后再给百姓补偿吧!”说话间,弓弩兵快步跑上城墙就位。放眼望去,城墙内侧一片红黑之色。所有弓弩兵均背弓执弩箭在弦上。团长来到高勇身侧站定,等待进一步命令。
高勇轻问:“昨夜全团赶制的木枪有多少?”
“回太守,因原料有限,全团共制作一万七千二百二十杆。”
“好,正好一人一杆……只要乌桓人不贪得无厌!”
“呜——”号角声响,乌桓营寨内一骑奔驰而出,其后跟随百余骑。细看,这百余骑人高马大,甲胄结实厚重,衣服干净服色一致,威武气势远超其余兵卒。而那员将领更是厉害,身高比护卫还要多出半头,身罩铁甲,手握一柄宽大厚重的长剑,头发披散,双目如电,奔至阵前左手猛力收缰硬生生将胯下战马勒停,随后仰头望向城墙高声吼叫:“汉人听了!俺是乌桓第一勇士乌亚律其,奉乌桓汗鲁王之命特来向大汉国借粮,为两家和睦,希望你们赶快将粮食献出来。此外,乌桓勇士为大汉抵御鲜卑侵扰保卫边疆多有功劳,请令之百姓将女子献出以示犒劳……哈哈!”乌桓兵闻言皆放声大笑,丑恶嘴脸毕露无遗。”
城上郡兵早已怒不可遏,潘严怒瞪双眼呼呼喘气,彭呈干脆抽剑出鞘准备厮杀,唯有高勇仍旧平静如常,细细打量乌亚律其……“乌鸦氯气果然名不虚传,夸你为南北一点都不为过。”
乌亚律其见一少年说话,略感奇怪:“你是什么人?大汉国没人了不成?叫一个娃娃出面,快叫令之县令……不,叫辽西太守出来!”
高勇微微一笑:“想见辽西太守不难,此刻他正在赶来此地的路上,如果不急请乌鸦氯气等个三五天,保证……”话未说完即被打断。
乌亚律其挥动几下重剑道:“笑话,让乌桓勇士等他?若是将城内粮食献出,等个三五天到没问题,勇士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乌桓兵将齐声答道:“对头!”跟着又是一片嘲笑辱骂之声。
杨凌怒气冲冲,趴在墙头说道:“主公,打吧!跟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高勇轻拍其肩,又对乌亚律其说道:“你的要求很让人为难,城里的粮食连三天都维持不了,怎能再分给你手下的乌桓勇士呢?看你兵将那丑陋嘴脸,我倒有个提议,你可以让乌桓勇士们啃些草根啊、树皮啊什么的,暂时充充饥,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乌亚律其闻言大怒,望着令支城头那一百来人大吼道:“杀!不听话的汉人一律杀光!”
号声大作,两翼骑兵奔跑起来在距城墙百丈外兜圈骑射,同时抬着云梯的步卒高声呐喊向令之城墙冲来。
箭矢袭来,众人纷纷躲在墙后暂避。潘严道:“多亏年初加高了城墙,否则……”
高勇看看潘严说道:“城墙再高也仅能防御一时,现实中,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御!”随后向两侧紧握钢臂弩的战士吼道:“乌桓步卒靠近后弩箭还击,两轮三箭齐射,然后精确射击!弩兵团长!”
“到!”
“命令各连狙击班狙射乌桓骑兵,让他们再也不敢如此嚣张,逼迫敌人用步卒强攻!”
“是!传令各连狙击班狙击乌桓骑兵,不准浪费箭矢!”
此时,高勇对杨凌说道:“小凌子,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没?快拿来!”
杨凌听到这话脸腾的红了,扭扭捏捏地伸手入怀掏出一件青布包裹的物件交到高勇手中,嘴里支支吾吾道:“主公,为这东西我被人好一顿嘲笑!”
高勇拿过来揭掉青布,里面是一块崭新的铜镜,摸着光滑的镜面夸奖道:“不错,嘲笑一番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说着将铜镜慢慢举过头顶,借助镜面观察城外步卒进攻情况,虽然不如后时代的玻璃镜子清楚,用来了解大概也算足够。眼见乌桓步卒已然冲至二十余丈,高勇将右手举起。
弩兵团长随即吼道:“全团准备……”各营长、连长依次将这四个字传达至每位战士耳中。
待乌桓步卒冲至距城墙十丈时,高勇将右手向下一挥,弩兵团长第一个起身将钢臂弩伸出垛口并同时高喝道:“开始攻击!”首批五百弩兵迅速起身,在乌桓骑兵两拨箭矢之间射出了大汉反击乌桓的第一批箭矢!
乌亚律其正在得意的欣赏乌桓勇士奋勇攻城的场面,突然看到空旷的令之城头站起一片黑红甲兵,其手中强弩瞬间射出密集箭矢直奔步卒而去……极近的距离、紧密的步卒、稠密的箭雨……在乌亚律其震惊的目光中,呐喊狂冲的步卒霎那间沿横向倒下一排!
但是,乌亚律其的嘴尚未合拢,第二批五百弩兵在第一批弩兵蹲下上弦后紧跟着射出第二批箭矢,又是一条黑带死死的缠绕在乌桓步卒头顶,让数百乌桓步卒伤亡。与此同时,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几名汉军手持强弩瞄准外围的骑兵射击,数量虽然不多,却箭箭伤人。乌亚律其大怒,急调轮换休息的骑兵全部压上,并下达死命令:无论如何要将城上汉军的弓弩压制!
霎时,令支城喊杀声大起,箭矢漫天飞射,遍地步卒猛冲。看到汉军弓弩如此厉害,乌桓步卒纷纷高举小盾牌放缓脚步,并时时观察城头躲避那速度极快的强弩劲射。乌亚律其被汉军强弩的威力吓住,其身后一将劝说道:“大帅,想不到汉军强弩竟如此厉害!族兵的皮盾又小又薄,这么下去太吃亏了!”
乌亚律其皱眉道:“俺又何尝不知,只是如此暂退,势必影响士气。汉人常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番出征,汉人有所防范,沿途粮田皆遭焚毁,依此推断收割完的粮食一定被他们运进城内。故此,无论如何都要攻下一座城池,即可得粮又可借以打压汉人信心。唯有这强弩……汉人强弩以前对战时曾经见过,绝没有城头上这般厉害!难道是汉人朝廷……”
这时,身后有人惊呼:“快看!汉军又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