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院中依旧是备的普通木炭,两个院子拢共买了四车,抓烟的屋子多了,每日点的火盆自然也就多。
天儿愈来愈寒,人们渐渐换上了袄衣,树木枝头连泛黄的叶子也没能留住,光秃秃的屹立在村道儿两旁。
“屋子冷。”赵时桉穿着袄衣坐在炕上,仍旧觉出了寒意,他过去推了推赵云程,央着道,“爹,点火盆。”
赵云程顺着赵时桉的推搡下了炕:“好,爹去给你点,桉哥儿现在懂得越来越多了。”
他去厢房找出了火盆,拾掇了一番后,拿了些乌木炭进了卧房,天色还早,燃上了火盆,赵云程便去了后山砍柴,冬日里柴火用的极快,趁着空闲得多备一些。
今儿正值十五,屋外圆月高悬,投进屋里的月光相比平常更加的明亮。
“再有一个月就是阿奶的祭日了,到时二叔和大姐定然会回村里祭拜。”赵云程突然间出语道。
徐言其的目光不禁投向了赵云程,并未觉出他有什么异样的情愫后言道:“等那天咱包些饺子带去坟上,阿奶生前最爱吃我包的猪肉菘菜馅儿饺子。”
不知不觉间,李桂棠离开他们快有一年的时间了,今年两人准备带赵时桉一块儿去祭拜,一年没见到孙子,她老人家必然惦念着。
陇州,定德府,闾县。
“元哥儿,院外有动静,你出去瞧瞧谁来了?”高宴清自从眼不好使后,听觉便变得格外的灵敏。
李元应了一声,出了院门往巷口左右张望了一番,见着一辆马车正往这边儿驶来。
“清婶么,是有一辆马车过来了,也不知是去哪家的。”李元回头向屋内言语了一句,他没有合上院门,而是站在台阶上等了片刻。
奇怪的是,这马车慢慢悠悠的驶过,竟在他的面前停下,一对身着锦衣的夫妇从车内探出头来。
“请问,季清萍可是住在此处?”高竟遥头一次登门,只晓得高宴清被安顿在清延巷中的第三道门中,也不知有没有找对地方。
“是,你们找清婶么有何事?”
不待高竟遥答话,闻声出屋的高宴清就高声唤了一声哥。
“哥,嫂子!”高宴清连忙走到门前,眼中噙着的泪水瞬间决堤。
丁素梅听丁山说了些高宴清的情况,赶忙上前帮他拭泪:“别哭,眼睛本来就不好了,再哭坏了可怎么使得。”
“进屋说。”高竟遥揽着两人进了院子,短短两句言语,让他与丁素梅均已红了眼眶。
李元早已识趣的让开门前,去灶房端来了壶热茶。
屋内,丁素梅将徐言其的事儿细说与高宴清,得知儿子现在的生活美满,高宴清心里很是欣慰。
“徐家流配出京城时,边境刚好结束了战乱,有大批的募兵回了乡,如若不然,我和其哥儿怕是要被拉去军营,落得个被人糟蹋的下场。”
幸得他们是哥儿,要是身为女子,即便没了战乱,也难逃被充军娼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