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高竟遥和丁素梅来村里都两个月了,这些时日赵时桉闹腾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吃饱了就睡,察觉出屋里没人,便躺在摇床上嚎啕大哭,属实是不好带。
高竟遥打算回京城的前两日,即便防范的再好,赵时桉的脚上还是被蚊子叮了个大包,脚背肿得老高,可把丁素梅心疼坏了,见桉哥儿疼的大哭,还跟着掉了眼泪,最后干脆驾车去了镇上的医馆,买了紫草膏回来抹着。
隔日,丁素梅做了最后一顿晨食,一家人吃过后,她和高竟遥就要赶着回京城了。
临上马车前,丁素梅抱着赵时桉舍不得撒手,自己带了两个月的孩子,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着。
高竟遥亦是舍不得,清晨起来就一直守在摇床边儿上。
“舅母,我和云程会照顾好桉哥儿的,您就放心吧。”徐言其拿着绢子替丁素梅擦了擦眼泪,不由得也红了双眸。
高竟遥揽过丁素梅的肩膀,听着她絮絮叨叨和徐言其嘱咐着:“等六个月大了,再给桉哥儿吃东西,不能吃的太早,对孩子不好;紫草膏就在摇床的垫子下放着,要是桉哥儿再让蚊子叮了,你记得及时抹药膏;蓝色小包袱里的衣裳都是棉布做的,比一般的布料要贴身些,先紧着桉哥儿穿那些。”
“嗳,我都记下了。”徐言其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落下,连连应道。
该安顿的事儿都安顿了一遍,丁素梅只得把怀里的赵时桉交给了徐言其,踩着长凳上了马车。
“你好好待其哥儿。”高竟遥拍了拍赵云程的肩膀,带着颤声的说道,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他匆匆忙忙的钻进了车厢。
瞧着马车愈来愈远,徐言其实在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他早就习惯了丁素梅在家里进进出出,厢房一下子空荡了下来,一时还不适应。
赵云程抬手拭去了徐言其脸颊上的泪痕:“别哭,舅舅还会再来的。”
车厢中的丁素梅泣不成声,高竟遥揽过她的身子不停的安抚着,言说回去待一段时间,等冬日里再过来一趟看看孩子。
行至靠南的岔口处,李正元正在前面张望着,他得知今儿高竟遥夫妇要回京城,特意过来相送。
赵云程收拾了一番去镇子上做工,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李桂棠和徐言其两个大人,昨日丁素梅让家丁多打了一些猪草,倒能喂些时日,坐在这里也是多思,徐言其干脆起身拾掇琐事。
“你去干你的事儿,阿奶给你看顾着桉哥儿。”李桂棠跟着徐言其吃了个把月的补品,精神头儿比之前好了不少,如今桉哥儿尚且还不会翻身,虽然哭闹了些,可哄着没那么累人。
徐言其颔首:“要是有事儿,您差人去喊我。”
言罢,徐言其戴着篾帽,背着背篓出了门,两个月没去田里看看,也不知道庄稼长得如何,虽说他不懂怎么种田,但站在地头上,还是能瞧出自家与邻地稻子长势的差别。
赵云程确实是伺弄田地的一把好手,尽管日日去镇上做工,也没落下田里的事儿。
徐言其沿着自家的田地往前走,瞧着哑哥儿正带着王初阳在田里忙活儿着。
“初阳!”徐言其拔高了声儿唤着王初阳。
王初阳听着有人喊他,抬头往地头上看了一眼,见着是徐言其,他回头和哑哥儿打了声招呼,迈着步子上了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