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意订的桌位不是包厢,但是桌与桌之间隔得挺远。小声说话是不会被人听到的,但是大吵大闹大哭肯定会被注意到。
江碧芊这一辈子最是要脸,眼泪说停就停,她甚至还掏出口红涂了起来。
陈诺言老实坐在他们对面,手藏在餐桌下抓了一下邹意的手。
邹意瞪了他一眼,轻轻甩开了他,算是拒绝的意思。
“为什么?”
“多久了?”
江碧芊和邹意同时开口,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温和克制。
“不为什么,也就几个月。”陈诺言抬起桌上的豆浆往嘴巴里塞,嘴巴被烫的又红又肿。
“你”江碧芊忍着心疼呵斥他道“什么叫不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爸?你为什么要生我?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陈诺言底气不足的说完,眼睛不太敢看江碧芊哭红了的眼睛。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问你为什么要找个这样的气我?”江碧芊向来不怎么有逻辑,此时更有些失控。
“怎样的了?”陈诺言也有些生气,他说:“妈,他在你眼里是什么这样的?”。
“反正不是我喜欢的。”江碧芊想起了早上邹意说过的话,有些理亏。
“你可以慢慢喜欢。”陈诺言抬手摸了摸脸颊,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我不会喜欢的,”江碧芊歪过头不去看他烫伤的脸颊,语气不悦的说道:“你跟他分手,不然”。
“不然什么?”陈诺言了解他妈。那个不然是万万做得出来的。
“不然我就不认你了,你也不在乎是吧?”江碧芊声音拔高了一些又赶紧压低了下去,最后她只能用她惯用的方式。她一边小声抽泣一边把眼前的食物推开,有些不管不顾的说道:“你知道的,妈妈舍不得伤害你。”。
陈诺言心下一慌,果然江碧芊下面的话已经说了出来。她说:“你跟他在一起一天,我就绝食一天。你跟他在一起一周,我就往这里割一刀,你跟他在一起一个月,我就”
江碧芊捏紧筷子从自己的手腕处一路戳到胸口,陈诺言还能怎么办,只好抢过她的筷子不说话。
她妈就这点让人难搞,她讲道理,但又十分认死理。你跟她讲不通,因为她不会屈服,但她说伤害自己就伤害自己,绝不手下留情。
这点陈秉杭深切的体会过,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江碧芊忙着照顾孩子,陈秉杭新招了个女秘书也没跟她说。结果后来有一天让她发现了这件事,陈秉杭都没来得及解释,她就拿着茶几上的水果刀往自己胸口戳。那时陈诺言还小,只记得满地的血和陈秉杭哭着发誓再也不招女秘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