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昭台的春色从来不逊旁处,新绿攀枝头,满汉宫的旖旎从来也未曾漏掉过昭台。
皇帝站在墙外,注目一枝探出墙来的新绿,停驻好久好久。
他在给时间。给昭台一点时间。
“陛下御驾——幸——昭台宫——”
这尖锐的声音已多少年未曾响在她的耳畔。
霍成君一怔。
复泣涕零如雨。
她遮面,怔怔地流泪。哭过之后又笑。
笑过之后,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蒙了满脸。
霍成君放下了手中的刀子,向敬武又哭又笑:“你这小贱人,你听见了么,陛下来啦,陛下要来接我回去了……你,休想抢走陛下!陛下念念不忘的,只有我一个人!从来只有我霍成君一个人!”
“一个人就一个人……”敬武搭腔,道:“那个……你试试给我松了绑呗?”
苍天啊!她真后悔了啊!她得多蠢才能答应霍成君这么个欠考虑的赌约啊??霍成君瞧着好好儿的,谁知道她那么有问题哇!
敬武悔的几乎要泣血。
她的说话声却没能吸引霍成君的注意。
霍成君僵愣在那儿,侧对殿门,好似在痴傻等待着什么。
她满心神都被黄门郎那一句“陛下幸昭台”所攫住。
陛下幸昭台……
“哈哈哈……”疯妇傻笑着:“你听见了没、听见了没?陛下要来看我啦!陛下要来昭台宫……接我回去了!”
“……”敬武好困啊。
霍成君揩了满面的泪,忽然返神,胡乱地将脸抹开,她未施脂粉,这么一折腾倒也没能花了脸。
她喃喃道:“秋娘、秋娘吶?陛下要来啦,快、快把我的脂粉盒子拿来!”
便在殿中痴傻地笑。
敬武忽觉好心酸。原还是这么好好儿的一个人,怎忽然便成了这副模样儿?
□□困人啊。
霍成君如是。
她父皇,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