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要离去。
敬武慌拉住他:“去哪呢?本公主自个儿的地盘,怕个甚么!”她这气度,着实有些像皇帝:“哪儿也别去!我竟不知,这汉宫还有人敢害本公主呢!”
她并非说气话,敬武的性子,一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公主殿下身份尊贵,陛下掌上明珠,宫中自然无人会与殿下过不去。”他说道:“从前是这样……但——上回公主出宫,落了匪人手里,这事原也寻常,属下探查之后,却询出了不寻常之味……”他眉目凛凛,冷的就似一座塑起的俑人。
敬武怕这眼神
。却也深信这眼神。
她极聪敏,立时问道:“上回本公主差点被匪人绑了去,不是意外,你疑是幕后有人指使?”
时夏点点头。
“宫里的人?”敬武追问。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等来这亲卫的回答。
他与陛下培养的每一个奴才一样,谨小慎微,谨言慎行,明是怀疑,却仍没有那个胆子说。
敬武最恶这般。
时夏身上,也有这宫中的气味儿。
抹也抹不掉。
敬武冷冷笑道:“这宫里的人,也真是奇呀。我只是一个君父弃如敝履的女儿,从不得君上宠,拿我做棋子使,她们赢也不能赢,何苦呢。”她的唇角旋即勾起一抹苦笑,也是无奈,人在宫中,随波逐流。
她是停是行,皆挡了人路,碍了人眼。
宫门外头终于有了动静。这回是连敬武也能觉察的动静。
她轻觑时夏,——他已经飞快地回身避离,敬武欲说什么,时夏抬起手,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瞬间便懂了。
随机应变。
不管来人是谁。这陛下跟前的亲卫,都会躲在暗处,悄悄保护她。
绡纱帐轻动,将黑翳的人影,裹藏起来。
敬武去开了门。铺天盖地的阳光砸向她,她满目晕眩,几乎站立不稳。
有宫女子好听绵软的声音传来:“小公主,您不适?”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宫女子已经上前来扶住她的肩,敬武一顿:“覆红?”她慌慌然去瞧覆红身侧,惊得不小:“儿臣……参见母后,愿母后长寿。”
是王皇后。
王皇后笑着将她扶起:“可教小丫头受惊啦。本宫不教他们通传,便是怕敬武丫头拘谨,来,好孩子,快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