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君顿时慌了,“你……你可别乱来……”
林绍之捧着双手起身,往四周看去,似乎在挑选哪道墙壁更好,可他停在哪儿,贤君便快步挪到那里,挡住他去路,“我可告诉你,君卿自戕,祸连家族,你可要想清楚了,莫说让你母亲弹劾,到时候只怕连她也要一并下天牢!”
林绍之冷哼一声,“我都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就算我母亲入狱,我总是死在你宫里的,每晚必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
贤君被他这话吓得一抖,正好让他得了机会,寻了墙撞上去,他并不是真的想死,起步也慢了许多,贤君忙捂住了眼,只怕睁开眼便是血肉模糊之景,只听“嘭”地一声,像是人倒了下去,贤君从指缝里看去,只见林绍之倒在地上,额上倒是没有血迹,而在他身旁,宋媵侍举着个木棒正瑟瑟发抖。
贤君松了一口气,这林绍之竟是被他的媵侍一棒子打晕了。
贤君用脚踢了踢林绍之,像是真的晕过去了,并不是死了,他放下心来,回到座上喝了口茶,第一次夸了他身边的媵侍,“做的好。”
宋媵侍小心翼翼地从林绍之的腿边迈过去,“那主子您以后可怎么办?”
贤君对方才林绍之发起疯来的样子还心有余悸,“这人我肯定要退回去,不然只怕连我也要疯了。”贤君想了想,又道:“不行,这么做岂不是一丝好处都没捞着,我要好好想想。我白日里着了薛迹的道,如今怎么也得还回来一些。”
而宋子非想了一整夜的结果就是,他要去长宁面前卖个惨。
紫宸殿里,长宁让人给宋子非赐座,宫人又沏了茶放到他手边,长宁看了看他的脸色,晦暗无光,“昨夜没有睡好?”
宋子非委屈道:“臣侍岂是没有睡好,是一整夜都没睡。”
长宁没问他缘由,却笑着道:“那你手边那盏茶就别喝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宋子非本想等长宁来问他为何没睡,可长宁不仅没问,还要把他打发走,宋子非忙道:“臣侍是有事要找陛下。”
“说吧。”
宋子非道:“昨日君后让臣侍来教导林御侍规矩,可这林御侍却是要以死相逼,臣侍实在无法,又不像其余君卿那般有手段,陛下是知道的,臣侍这般温和的人,哪里做得来这些事。”
长宁无奈地笑笑,“你既不想教了,那便让他回去吧。”
怎么成他不想教了,宋子非琢磨着长宁的话,暗想:那我岂不是一点功劳都没有。
宋子非上前几步,“臣侍自然是愿意教的,是林御侍他不服管教。更何况,这个差事,还是薛御侍他塞到臣侍这儿的。”
长宁被他缠的头痛,到最后赏了他些东西,他才满意离去。
福禧堂,薛晗正琢磨着如何能见长宁一面,可前两日君后刚训诫了昭卿,说他不该总去紫宸殿求见,说陛下政务繁忙,不可为后宫之事劳神。
林顺走过来,打趣道:“主子在想什么,竟连眼前的酥酪都不喝了。”
薛晗闷闷不乐,“我在想着如何见陛下一面。”
林顺以为他开窍了,大喜过望,“主子您如今能有这个心,奴才比得了例银还高兴。”
薛晗问他,“那你倒是帮我想想法子?”
林顺琢磨道:“如今陛下除了在紫宸殿,常去的地方便是永恩阁,再然后是去君后和贵君那里。这三处您都过不去,哦对了,还有一个地方,陛下说不定会去。”
薛晗顿时来了精神,“哪里?”
林顺道:“御花园啊,如今已近三月,御花园里有不少的花要开了。陛下说不定也会过去。”
薛晗拍手称快,他忽而想起第一次见长宁,就是在御花园里,他说去就去,正好就遇到了被宋子非扰得心烦出来散心的长宁。
薛晗总算没有像上次那般灰头土脸,他假装偶遇,瞧见长宁后,忙向长宁行礼,可他演戏的本领实在不到家,那份惊讶有些刻意了,长宁问道:“说吧,你又想要什么?”
又?薛晗自问这是第一次来找她,可听她这么说了,便道:“陛下,臣侍已经许久未见兄长了,您能不能给臣侍一道旨意,让臣侍可以常去永恩阁。”
“允了。”
薛晗一愣,他本以为要磨长宁好久,可没想到长宁这么快就答应了,还给了他一块玉牌,可在宫中自由行走。
薛晗欢欢喜喜地谢恩,等他们出了御花园,林顺抱怨了声,“还以为主子是醒悟了,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般。”
薛晗道:“争宠,我可没这个本事的。走,跟我去永恩阁。”
薛迹刚清净了没多少时日,又在自己宫中看到薛晗时,脸色着实不好。
薛晗晃了晃手中的玉牌,“这可是陛下赐的,兄长可赶不走我了。”
薛迹懒得理会他,任由他在永恩阁里参观,只听他羡慕道:“陛下待兄长可真好。”挡住内室的一道帷幔竟用了织金锻,薛晗忍不住摸了摸。
“我可以去里面看看吗?”薛晗小心翼翼地问了问,薛迹翻着手中书卷,嗯了一声,声音像是从鼻间发出来的。
薛晗往里走了走,他被床榻边的一个柜子吸引,最上面放了一柄玉如意,第二格放置的却是一把玉扇,扇骨上还刻了字,他仔细地看了看,又将那玉扇放下。
而最下面却有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瞧了瞧,却见盒子里放了两本小册子,他只看了一眼,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这里面竟是春册。他有些慌忙地将盒子盖上,从内室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