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守,你当真不留在越嶲吗?我们这些人可舍不得你走啊!”,狼路带着牦牛夷的大小首领,嚎啕大哭地挽留张嶷,也是真心的,当年张嶷设计擒获了他狼路,但不仅没有杀,还好言安慰,上表朝廷加封他为牦牛王,让他得以稳定了自己的根基。
“诸位,张某年迈多病,实在是不堪重用,诸位请放心,新来的太守也是通晓南中的人,定然也会好好看顾大家的!”,张嶷叹了口气,还是好生安慰他们。
“张太守,我们要跟你回成都!”,其中一个夷人喊了起来:“我的妻儿多亏您的解救才没有成为奴隶,我们一家的命都是您给的,还请您不要嫌弃我们!”
“这……”,张嶷还是有些迟疑,朝廷是允许他有些部曲,可眼前这些夷人壮丁少说也有一百六十多人,再带上家属的话,一共就是快四百人,这让他怎么带回去?
“张将军!张将军!”,此时新任的越巂太守王离策马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些又哭又拜的夷人也是一愣:“这……是做什么?”
有几个离得近的夷人首领好奇道:“这位大人是哪里来的啊?”
张嶷急忙介绍:“诸位,这位就是你们新任的越巂太守王离。”
狼路赶紧道:“王太守,还请您上书朝廷,就说这些首领自愿跟随张太守回成都,请朝廷允准!”
“哦?”,王离的表情也是颇为玩味,转头问道:“张将军,他们愿意跟着你,你意下如何?”
张嶷摇头道:“此事我张嶷如何能做主,需要陛下首肯才行啊!”
王离笑着拿出一份制书,笑道:“张将军,陛下有制书。”,张嶷赶紧下拜接旨。
“制曰:原越嶲太守张嶷功勋卓着,治民有方,着加封荡寇将军、西乡侯,越嶲诸汉夷百姓,有愿从者,可随同入蜀郡,在江原安置!”
下面的夷人一听顿时高兴坏了,山呼海啸般的圣明和万岁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张将军,这些愿意跟随你的夷人,以后就是您的部曲了,陛下说了,国府可先负担他们三年的安置费用,到时候你在江原安置好了之后,报个账上去就行。”,王离笑着将张嶷扶了起来。
“陛下真是圣明啊。”,张嶷听了,心中自然是感动万分,随即收敛了一下情绪,开始嘱咐王离:“王太守,眼下牦牛道整修即将收尾,你可与牦牛王商议后续事宜,相关文件,长史已经在府衙收录等候交接,此外,新的盐铁矿场位置都已经勘探完毕,等着您去处理了。”
王离点点头:“将军放心,这些事情,某一定处置妥当!”
张嶷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听闻王太守处事素来严谨,想来不会有错。我张嶷这就启程返京,越嶲便交给你了!”
“张将军放心!”
七日之后,张嶷便带着几百人的部众到达了江原,初步安置妥当后,带了几个随行的小首领为代表,跟着自己返京述职纳贡。
张嶷到了成都之后,立刻就看到诸葛瞻带着几个人正在等待他,赶紧下马走上前行礼:“张嶷见过军师将军!”
诸葛瞻笑着扶起来他:“张将军不必多礼!此番卸任返京,陛下已经等你多时了。特地派我前来迎侯。”
“陛下厚恩,张嶷实在是受之有愧。”,张嶷恭敬地又是一礼,随后指着身后一些人:“这些都是随同而来的越嶲首领,自愿随张嶷定居蜀郡。”
“诸位辛苦。”,诸葛瞻走上前朝着他们行礼:“陛下说了,请诸位随张将军一道入宫,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接风的酒宴,请吧!”
几个首领更是受宠若惊,于是便跟着张嶷朝着皇宫走去,然而此时,张嶷眼神瞟过人群中一个身影,忽然眉头紧皱,但想了一下之后,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往里面走了。
到了晚上,接风宴结束,陈祗安排人带着几个首领回了驿馆,张嶷和诸葛瞻则是骑马并肩出了宫。
“思远,今天你左边有一个青袍将军是谁?”
诸葛瞻听到张嶷的问话,似乎思考了一下,随即恍然:“你说是左将军上官孝?他是也听了你的大名,说是要来城门口见识一下你这位南中闻名的越巂太守。”,随即看到张嶷脸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张嶷眉头一皱:“哦?是那个西平降将?我今天与他对视了一眼,总是觉得,这个人心思深沉,总觉得看不透。”
诸葛瞻点了点头:“就目前来说,上官孝没有问题,大将军也经常询问他军略之事,也能给出不错的建议,之前大将军请我过去参详过一二,也没有问题。”
张嶷又是一叹气:“唉,大将军这个人才德兼备,奈何为人过于博爱,又轻忽防备,昔日岑彭为大将,却在阵前被刺客所害。思远,你得劝劝他,大将军位尊权重,应该以前人为鉴,多加防范。那些降兵降将,信不信任是一方面,但也不能随便就见他们,自古以来,人心难测。”
诸葛瞻思考之后也点了点头:“这句话,我会带给大将军的。”
“对了,思远,张某听说淮南之战快打完了?”
“是的,最新战报传来,王凌已经病死,其长子王广撤回寿春困守,文钦、毋丘俭、诸葛瞻四面包围,城中人心浮动,只怕破城就在这两个月了。”,诸葛瞻也是笑了笑:“天有不测风云,万没想到王凌输给司马懿竟然是输在自己的身体上,倒也是个意外。”
张嶷则说道:“眼下曹魏内斗,国力受损,何不派使者联合吴国,出兵北伐?”
诸葛瞻则摇摇头:“吴国的储位争夺已经十分激烈,孙和囚禁,孙霸赐死,恐怕没有力量北伐,只能是先等等,再说眼下粮仓建造、粮道修筑、整军训练的计划,都还在推进,眼下要是急于开战,我军也未必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