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断了一个月的春雨终于停了。
云泠忙完手中的事,也整理完林家主带来的那些家产遗物。
哥哥说这些是外祖留给母亲的,现在母亲走了,便把这些都留给她好了。他既已经成婚,又有官职,不差这些。
女子有银钱傍身,总是会好一些。
祖母让她把这些收起来,就当是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嫁妆……可她这辈子能嫁给谁呢。
云泠怔怔地看着那些银票,然后将箱子合上锁好放起来。
她这一生谨小慎微,在吃人的皇宫受过太多磨难,好不容易出了宫,终于活成了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样子。
她太想要自由了,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拒绝他。而他的控制欲他的身份于她来说无异于是牢笼。
他这样狠厉冷硬的人明明为了她一退再退,可她在那些固执的,想要逃离的执念迷雾里,早已看不清自己。
可是……
眼睫颤了颤,抬起头,眼眸瞟向窗外的石榴树,春天快要过去,它的枝头已经渐渐长出了花骨朵。
那些在冰雪覆盖下也没有丧失生机的枝丫,依然倔强的,顽强地长出了新生。
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门被人敲了敲。
谢锦嘉拿着两串糖葫芦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阿泠,要不要吃糖葫芦?夫君买的,我们一人一串哦。”
云泠回过神,看到她的肚子便有些担心,快步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来了,小心些。”
“无聊嘛,来找你说说话。”谢锦嘉扁扁嘴,“在家里,只有你才能时时陪我说话啦,还好你回来了。”
祖母年纪大了,她总不能总是去打扰她。
云泠和两个丫鬟扶她在美人榻上靠坐下,才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糖葫芦,“哥哥不是在家么?”
谢锦嘉喜滋滋地咬了一口糖葫芦,“他在书房呢,很忙,我也插不上手。”
云泠点了点头,咬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便传进了口腔。
味道还不错。
“我刚刚看你在走神,”谢锦嘉问,“你在想什么呀?”
难得看到她这幅神不守舍的样子呢。
云泠顿了下,说,“看到窗外的石榴花好像开了。”
谢锦嘉也往外看了一眼,“嗯,是开了点,每年春末这株石榴树便开花了。怎么了?”
云泠:“景祥宫里也有一株石榴树,石榴我打下来吃过,很甜。”
那个时候她还做了石榴花的蜜饯,为了哄得他的欢心。
她与他的开始,就是算计好的。
后来她绣了一个石榴花荷包,又哄得他放她去了观云寺。
他说,一次又一次地被她骗,却也没说错。
谢锦嘉犹疑了下,才试探地说,“其实我一直想说,阿泠,我觉得你对六哥是有情的。”
“六哥在军营练兵未归,你应该是担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