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6日上午,八点十分。
冬日清晨的阳光洒在马路旁小巷的路口,拉长一道人影。
长方形石砖铺就的小路,设在两边的排水沟,灰绿的草地,窗户前铁栏杆上的褐色锈迹,还有对门幕木墙上比十年前更大的缝隙,生长在另一侧的灌木枝叶从缝隙中细细密密地钻出来,在穿堂风中轻轻地摇曳。
我站在巷口,一眼望到对面来来往往的汽车,鸣笛声穿过一户又一户人家,传到我的耳中。
每次一到傍晚的时候,住在这里的居民就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坐到一起享用晚餐。
这里是伏黑惠和津美纪过去住着的家。
今天早上,伏黑甚尔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叫我到这边来。
那扇熟悉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也是老面孔。
瘦高,黑发,长脸,两撇小胡子,一身看着价值不菲的风衣,一顶同色系的贝雷帽,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雪茄,比起十年前,看着倒是阔气了些。
孔时雨他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微微侧身,在点火的时候,注意到了站在台阶旁边的我。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他略带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指着他旁边的那扇门:“我是来找这家的人的。”
“正好。”他叼着雪茄,含糊不清地说,“我也是来找他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是伏黑甚尔叫你来的吗?”我问道,“他有说叫你来做什么吗?”
“伏黑甚尔?”孔时雨笑了一声,“不不不,小姐,这个人绝对不是伏黑甚尔。”
“也许你多年前被他抛弃过,心生怨恨,所以才来找他。”
他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个烟圈,“但是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连尸体都是我收的,所以这大概是某种装神弄鬼的恶作剧。”
“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孔时雨对我说,“像你这样富家千金一样的小姐,没必要对那家伙念念不忘。”
我:“你从哪只眼睛里看出我对他念念不忘的?还有,你要是真觉得是恶作剧的话,干嘛还跑过来?”
孔时雨忽略掉了我的第一个问题,叼着雪茄笑起来:“正好路过。”他说,“如果真让我逮着那家伙,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伏黑甚尔出现在门框边,抱着手臂,嘴角标志性的疤痕微微上扬,“你们是蜗牛吗?怎么这么慢。”
我看了看手上的表,嘀咕了一下:“才迟到了十分钟而已,有什么好抱怨的。”
说着,我盯着门上有明显被暴力破坏过的锁,问道:“咩咕咪知道他家被你非法闯入了吗?”
“嗤。”伏黑甚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狗屁的法律,我进自己家关他什么事?”
“严格意义上讲,你已经丧失基本人权了。”
毕竟也没谁会给一个死人居住权。
孔时雨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小姐。”他愣愣地盯着伏黑甚尔,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什么?”
他淡定地把手里的雪茄递给我,然后脱下头顶的帽子,最后是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风衣。
“谢谢。”他说,堪称是优雅永不过时了。
然后下一秒,他笔直地从台阶上倒下去,后脑勺朝地。
摔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