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愿担忧地望向他:“你刚刚醒来,灵力透支,灵台又严重亏损,若不好好修养……还撑得住吗?”
“别担心,我是夫长,我不会倒。”
秦长愿抿唇,他心知肚明,对方既然有胆量闹到火凰台去,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一会的场面定然异常重要,萧云今是夫长,在外人面前,他们终究要遵从礼数,这样是最安全又快捷的方法。秦长愿了解,给萧云今做了一个让他“放心”的手势。
在去往火凰台的路上,萧云今稍作考虑,又披上了一件玄色的大氅。
秦长愿抱剑跟在他身后,望着萧云今高大修长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
现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混乱,叶之君和南宫擎忙得焦头烂额,向与濯在一旁悠哉地抱臂冷笑。
而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瘦小男人忙上忙下打点着那些难伺候的客人,点头哈腰,五官笑得挤在一起,脊背快弯成了一张弓。
秦长愿拧眉,向萧云今传音:“那个蓝衣服的是谁?”
萧云今很快回答他:“魏则生,中洲魏家的次子,这次垂天境试炼是他组织的,当然,善后也少不得他。”
秦长愿眉头蹙得更紧,心中那抹不祥的预感一闪而逝,他强压下去,跟着萧云今的步伐,走上了火凰台的议事厅。
六大世家四大学宫各派一高职精英围坐在此,连歧长老坐在主座下首,面色沉凝。而火凰台之下,各大世家或者学宫也都安排了一支精英弟子排成整齐的队列严阵以待,六大世家之外的世家们也都迫不及待地参与进来,希望能分一杯羹,就好像,他们这样做,就能成为正义而光荣的一方,来讨伐邪恶的中洲学宫。
萧云今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周遭氛围顿时冷下一度,他仿佛天生就带着威严的气场领域,冷淡矜贵的眉眼轻轻一扫,所有人都禁不住屏住呼吸。
秦长愿跟在他后面,心中偷笑,又无比骄傲。
“萧夫长,您的派头真是不小,叫我们这么多人独等您一位。”
说话的人是名中年男子,但鬓角有两缕银白,年纪已然不小,只是他眉宇间充斥着与他这种年纪不符的浮躁与阴郁,似是正处瓶颈。
秦长愿粗略地拿眼一扫,八品灵台,还说得过去。
萧云今耐心地给秦长愿传音讲解:“这是魏家家主,魏则生是他的嫡次子。”
秦长愿点评道:“不像什么好人。”
萧云今落座,淡声道:“今日是云今怠慢了诸位前辈,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迟雨,给前辈们上茶。”
这时,一名小道童应声而上,逐个给倒茶,等他到了魏家主面前时,魏家主瞬间就用自己粗糙的手掌遮挡住了杯口,扬起头,道:“萧夫长您实在是客气了,这一声前辈我们哪里担当得起。”
他说话中气十足,明显是在刁难。
“小迟雨,帮我上一杯茶,多谢了,”说话人随和,且儒雅,他身着素青长袍,面庞如玉,始终都是浅浅笑着的,“魏家主,您何必与茶水过不去?败败火气,漱漱口也是好的。”
漱漱口,免得满嘴喷臭气。
趁着这个空档,萧云今又对秦长愿传音道:“这是叶家家主,叶之问,是叶之君的长兄。”
迟雨直接越过魏家主去给叶之问倒茶,魏家主气得不轻,重重地哼了一声:“叶老弟,我们族里的孩子都死在垂天境里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叶之问滤了滤茶沫,轻笑道:“我们叶家只去了五位,有一名小弟子受了伤正在休养,其他的,托萧夫长的福,安然无恙,就是不知道哪家那么贪心,花数千灵石从别的家族买了名额,好像进了垂天境就能一步登天,但没想到个个都是不中用的,全折在了里面,这能怪谁?”
叶之问没有指名道姓地骂,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说魏家。
秦长愿没忍住,轻咳两声来遮掩自己的笑意。
各大世家至多十名弟子进入垂天境,只是哭得比较响而已,而真正损失惨重的,是各有五十名弟子进入垂天境的学宫。
另外四位学宫夫长坐在座位上,神色阴郁莫辨,似乎对叶之问的这番说辞并不赞同。
秦长愿拿眼随便一扫,大致就了解了各自的阵营,心中冷笑。
萧云今冷着面庞,无意再听他们争吵,食指敲了敲桌面,道:“垂天境失控一事,确实不是我等愿意见到的局面,我先为诸位死伤的弟子表达哀悼之情,但——”
他这一个转折,顿时将议事厅内的气氛推入剑拔弩张之势。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萧云今顿了一会儿,低咳两声道:“中洲学宫伫立在此已有百年,垂天境试炼也顺利地进行过数次,怎么就单单这一次,境内有初云剑的这一次,出了事故?”
当年初云剑不该由萧云今保管是五境近百个世家再加四大学宫联名向萧云今提出的,将初云剑放在垂天境之中由试炼胜者争夺,萧云今此话一出,无疑又将矛头从中洲学宫身上移开。
萧云今悠然道:“而且,据我所知,六位长老向来不和,怎么今日如此团结,不会是在哪里听了什么蛊惑人心的话吧。”
魏家主怒目圆睁,拍案而起:“萧夫长真是一手的好本事,垂天境出了问题你反倒推到了我们的身上?那看样子,你是不愿意承担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