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山‘右派劳改农场’坐落于红枫公社的枫山脚下。
这座农场以培育各种果木树苗为主,兼着种了一些蔬菜。
三十多岁的场长余正明一大早就愁眉不展地走进办公室,一直都没有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农场的粮食压力越来越大,从年初到现在已经饿死了足足4个人。
虽然饿死的人都是‘右派’分子,不是他的手下,但是余正明的心里还是一样不好受。
“幸好年中的时候上面为了扭转经济形势,摘帽调走了四十多个重返岗位,让农场压力大减。要不然被饿死的可能还会更多。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该从哪里去多弄一点粮食回来?”
余正明坐在座位上凝视着茶杯,心里一直想着农场的粮食问题。
作为做事光明磊落的转业军人,他虽然看不起农场里的‘右派分子’,却也不愿意故意折辱他们。
而且他也愿意尽量让他们活下去。
但是现在形势艰难,上面就连他和他手下的基本物资供给都无法全部保障,又何谈能够保障据说是‘犯了重大错误’的‘右派分子’们。
上面通知说最新的补给要两天之后才会运来。可是农场里昨天就没有粮食了。
‘砰砰砰’
办公室房门被轻轻敲响。
随后走进来一个穿军装背步枪的手下。
“什么事?”余正明看了过去。
“场长同志,昨天晚上,场里又‘涨死’了一个右派分子。”那名手下轻声说道。
余正明有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不管死的是谁,都确实是涨死的。
但却不是被食物涨死,而是被无法消化的纸张、棉絮、树皮、白土之类的涨死。
“做好记录。找个地方埋了。”
余正明闭上眼睛,颓然地挥了挥手。
这时候又一个手下走进办公室。
“场长同志,大门口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小伙子想要进来见你。他说他叫陈国泰,是你在红星公社的老战友张向红介绍他来的。”这名手下汇报道。
“红星公社的老张?他介绍人来见我?”
余正明有点意外地睁开眼睛。
“放他进来。我看看是谁,有什么事。”
余正明就点了点头,站起来慢慢走出办公室,看向农场大门那边。
不一刻,他就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看起来脸色稚嫩却英气勃勃的小年轻推着一辆新自行车,一瘸一拐地慢慢靠近。
余正明同时还眼尖地发现,自行车后座上搭着两条胀鼓鼓的麻袋。
看麻袋的形状,里面装的东西非常像是地瓜或是红薯土豆。
“粮食?”
余正明的心脏剧烈地一跳,看向小年轻的神色立即郑重了不少。
“小伙子,我就是农场场长余正明。你叫什么名字?你说你是老张介绍来的,他可有写条子给你?”余正明看向小年轻说道。
“余场长同志,我叫陈国泰,是红星公社陈家村的社员。我的确是张叔介绍来找你的。这是他给你写的条子。”
陈国泰支起自行车,从口袋里取出条子递给余正明。
余正明接过来一看,脸上立即露出喜色。
“陈国泰同志,老张说你想要用200斤土豆与我们农场换20株果苗,是真的吗?”余正明急切地问陈国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