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他说得很轻也很温柔,木宛清突然的就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说这句话的男人并不是刚才那个调戏他的男人,医院门口有路灯,橙黄的光线似细细的金沙洒在他的脸上,他的面部线条变得无比的柔婉温润,她看得一怔,他却突然又盯着她的眼睛说:“如果哪一天真的撑不下去,来找我,我说过,与其零售给那么多人,不如一次批发给我,岂不是很省心?”
他说着又轻狂的低笑,那种温润的幻觉立马消失了,木宛清啐他一口,“你去死吧,你别做梦!”
她慌张的跳车而逃,逃到往家里拐的那个巷口又忍不住的回望,季雨浓却还是没有走,手臂支在打开的车窗边,头微侧,一面身子隐在暗黑的车内,一面却被金沙样的灯光映着,面部的神情竟是略带忧郁,竟像是电影里的剪影特写,那样的落落分明,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迷幻。
木宛清足足站在那里看了有一分钟,忽见季雨浓的目光似是又向她投来,这才像受惊的兔子般钻进了巷子里,一路急跑,一直到小平房,看到家中晕黄的灯光,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下,推开了家门。
木云见她回来便问:“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不用了,妈,已经和同事们吃过了。”她在床角坐下。
“累坏了吧?”看她满头大汗,木云怜惜的理了理她额前的头发,“快点去洗澡吧,我买了西瓜。”
“你又跑出去了?妈,我不是不让你一个人出去吗?你想去哪儿,明天我有一整天的时间陪着你。”木宛清因为她有两回晕倒的先例,一听说妈妈独自出去就着急。
“就到巷口买了只西瓜,还能怎么的?再说了,街坊邻居都在呢,对了,今天你吴阿姨问我你们那个餐厅还要不要夜班的职员,她的女儿想去做。”
木宛清心里陡地一惊,忙说:“现在人员都满了,不需要了。”
她回答得太快太急,木云狐疑的看着她,说:“宛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就算是人满员了,也可以帮忙问一下,都是相熟的邻居,干嘛拒绝的那么快?”
木宛清红了脸,“妈,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只是,实在是满员了,我之所以说得那么肯定,是因为今晚还有人来问呢,被我们老板一口拒绝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明天回了她吧。”木云说。
又说了会话,吃了西瓜,木云就睡了,木宛清却哪里睡得着,她磨磨蹭蹭的去洗澡,墙角立着一面镜子,她站在镜子前对着自己发呆,晕黄的灯光下,镜中的人影不甚清晰,但却依然能看出两腮耀眼的绯红,木宛清看着自己的嘴唇,不知怎么的,竟觉得那里的颜色也是鲜艳欲滴,她的眼前又浮现季雨浓吻她的那一幕,连忙晃晃头,找了牙刷,把牙认真的刷了一遍又一遍。
因着昨晚的事,第二天再去上班时便有些恐惧,换衣服时一直慢慢吞吞的,经理又开始在外面催,“我说姑奶奶们,好了没有呀?准备上场了,客人们可都等着欣赏哪!”
木宛清不得已套上了衣服,也随着人匆忙地往外跑,哪知经理一眼瞅见了她,大声叫:“你,木宛清,今天晚上,不要跳了。”
木宛清心下一沉,知道是昨晚的事惹到了经理,遂眼泪汪汪地说:“经理,我今晚不会再出事了。”
“你可不能再出事了,再出事,我也就没得做了,好了,你不用再去跳舞了,去前台,收钱去!”经理飞快的说。
“啊?什么?收钱?”木宛清愣住了,“我不想去收钱。”她支支吾吾地说,前台确实蛮轻松,也甚少有人骚扰,可是,钱太少。
“好了,你就去吧,你跳舞赚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好了。”经理忙不迭地把她往那边推,她张口想问为什么,经理却说:“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在这里做了那么久,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木宛清只得住了嘴,自此便在前台收银,因她心细,头脑清晰,从未错过一笔,经理又安排她到楼上的会计间,无非是做些数钱统计管理烟酒杂货之类的工作,门一关,倒是彻底离开了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数次去问经理,经理无奈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