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着她。她说:“明天见。”转身走了。
我关好门,小宇站在我背后。
小宇的声音冷酷得比大人还厉害,如一个末日来审判世人的天使。
“她是谁?她来做什么?”
“小宇,你认识她,那个棋艺高超的阿姨。”
“我认识她。”他无情的说。
“小宇,请你合作一点。”我恳求,“她是爹爹的朋友。”
“爹爹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他说。
饭后我带他到公园散步。
我们走了很长一条路。小宇很沉默。
以前我老嫌他们不长大,现在他们在一夜之间成熟,而我却变了尴尬的青苹果。
“小宇,以后思龙阿姨会常来我们家。”
小宇头也不抬,“为什么?”
“因为她要来照顾我们。”
“我们为什么要她照顾?妈妈照顾我们不是很好吗?”
“妈妈现在不与我们住。”
“为什么?”他看到我的灵魂里去。
“爹爹与妈妈分开了。”我悦,“我们会离婚。”
“是因为妈妈做错事?我看到妈妈哭。”
“妈妈没有错,是爹爹错。”我说,“但是爹爹不得不这样做。”
“我不喜欢这阿姨来我们家。”小宇很诚实。
“她会对你很好。”
“我不喜欢她。”
“以前她与你下棋的时候,你很喜欢她。”我提醒他。
他顾左右而言他。“我想小宙。”他说。
“你以前好几天都不看小宙一眼。”我说。
“妈妈说我会有一个妹妹,”他问,“叫什么名字?”
“爹爹还没有想到。”我说。
“妈妈说叫小寂。她会很寂寞。”小宇冷静地告诉我。
我至为震惊,说不出话来。
隔了很久,月亮都升了上来,我问小宇,“假使爹爹再结婚,你会高兴吗?”
“如果再与妈妈结婚,我会,如果不是妈妈,我不会。”小宇说。
我说:“不会是妈妈。”
“那么我不会高兴。”他非常的不悦,一顿乱踢,泥土飞扬。然后好好的瞪我一眼。
服侍小宇并不是容易的事,他三顿饭吃的东西非常挑剔。校服要熨,皮鞋得擦得雪亮,收拾书包不可漏掉课本,练习要做对,准时交出去。每天带冷开水与零用上学。
开头时我很不习惯,思龙帮忙很多,她到底是女人。
在这一段期间我与思龙并没有言悟,在屋子碰见,不过是交换一个眼色,大家的心理负担太重,犯罪感太浓,并没有想到享受。
机会是有的,譬如说有个下雨天,小宇淋得浑身湿回来,不肯换衣服,坐在电视机前吃冰淇淋看卡通。
我恳求他半日,他不肯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