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赤泰从不花的大帐出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
他受够了不花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听出不花的言外之意了。
他的意思还不是说,后面一定会对北境人动手,但必须要让他们火蚕部的人去打先锋。
不然的话,不花怎么会说分给他功劳的事?
打先锋原本就是有功劳的,而且是大功,可这话在不花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他赏赐的。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多少将士的性命就没了,可不花还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还觉得这是他的恩典。
这种态度让人恶心,说不出的恶心。
乌赤泰的心情很不好,他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毡房,躺在床上细细思量。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的心思也在潜移默化中变了。
不花的态度,就是北狄王室多年以来的态度。
无论是王子还是北狄王拓跋凌,对待下面的部族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
其实不光是王族,他们这些大部落的大头人,对待麾下小部族人的时候,一样是高高在上的。
只是在深度接触许满仓之后,乌赤泰潜移默化的就认为这样是错的,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连他自己都有所改变了,自是更看不惯不花的做法了。
许满仓的言行正在一点一点的改变很多人,这些改变都是润物细无声的,同时也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
当前整个哈只儿部如此团结,草原上很多部族都愿意加入他的部落,就恰好说明了这一点。
……
傍晚,夕阳如橘。
许满仓坐在毡房外的石头上,看着天边的彩霞,正猜想阿伊腾格里正在做什么。
他出来已经有几天了,事情也有了很大的进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和北境人的战事很快就会掀起来。
为了拖延更多的时间,许满仓是必须要上战场的。
虽说这次征战演戏的成分多于征伐,可毕竟刀剑无眼,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在战场上受伤,甚至殒命。
现在在不花部,许满仓心底又多了很多感慨,很多他之前想不通的事,此时也完全放下了。
范臻,乾国,身世,秘密,这些东西似乎对他的生活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只要身边的家人都在,只要尽心尽力的保护他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至于那些阴谋,那些权谋算计,就让他们想如何就如何吧。
不出意外的话,下面和北境人的这次征战,就是许满仓在北狄最后的一次征战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部族肯定会有足够的迁徙时间。
待到所有族人都去了滋兰国,北狄这面再发生任何事,也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脑中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乌赤泰的声音忽然传来。
“哈只儿殿下。”
许满仓微微一怔,抬头看了乌赤泰一眼,随即眉头微皱,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不花殿下有话让我带给您,您现在有空吗?”
“不花兄长有话?他怎么不直接和我说呢?”
“有些话,不花殿下不好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