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到自己未来十年的生活,孩子们的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刘嬷嬷,听得十分认真,完全没察觉到身后何时多出了几个人。
还是站在最前方的刘嬷嬷看到来人后止住了话头,朝着那个方向行了一礼:“少爷,您来了。”
少爷?
孩子们齐齐转过头去。
破庙里的孩子们先前见过谢淮安,自然知道这位少爷是谁,而那些被狗子拉着一起来的其他孩子则是盯着人来回打量着。
还是破庙的孩子们见他们疑惑,凑过去解释了一番,这群孩子们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几位大人口中一直所说的“少爷”,那“大人”又是哪个?
有孩子凑在狗子耳朵边上轻声问。
狗子回道:“就是这位少爷的夫君,也是提出要办福利院的人……好像还是宛平县的县丞大人。”
“难怪在宛平县办福利院,这位大人倒是个好官。”那孩子小声嘀咕着。
狗子听到这话,眼睛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只听他低声应了一句:“确实是。”
“什么?”
“没什么。”
他一向脸皮厚的很,此时一张小麦色的面皮上难得泛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薄红之色。
顶着那孩子询问的目光,他像是在遮掩什么一般轻咳一声,忙转移话题:“好了,快听听少爷要说什么?万一漏听什么关键的东西就不好了。”
那孩子觉得他这话有道理,也不再追问,而是看向了走至刘嬷嬷身边的“少爷”。
狗子见状松了口气,他可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之前可是一直在质疑宋群青的,现如今跟着其他孩子一样明晃晃地推崇他算是怎么个事。
刚刚站在后方时,谢淮安便一一把四十余个孩子打量了一番,发现这群孩子当中大部分都是男孩,而双儿和女孩只有差不多十五个左右。
孩子们大多都集中在七岁到十岁左右的年龄,只有五六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年纪更小的则是只有零星两三个。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沦落成孤儿的双儿或女孩儿孤苦伶仃生活在世上,她们无依无靠却偏偏拥有生育能力,不少人贩子都会抓女孩双儿卖给娶不到媳妇的贫苦人家。
虽说多了一张嘴吃饭,但家里也多了个可以干活的劳动力,不少买双儿和女孩的人家都觉得这钱花得值。
且买来的双儿女孩们虽说是给家里的儿子准备的童养媳,实际上跟奴隶也没什么两样。
吃不饱就算了,还得承担全家的活计,等长大以后便是生育机器,负责一个接一个给这些人家生孩子,力图榨干净这群女子和双儿们的所有价值。
若是能生下儿子的还好些,但若是一直生不了儿子的可就更惨了,被那户人家活生生打死的也是有的。
比起那样的生活,倒不如跪着祈求好心人赏口饭吃来得好,至少身体和性命是属于自己的。
不过也有人觉得比起流浪在外,这群女子和双儿至少有地可住、有饭能吃,而且不一定遇到的都是些坏心肠的人,也有不少好人家。
但这种概率能有多大不言而喻,简直就是拿自己的未来赌这么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虽说这种想法有些何不食肉糜,但若是让谢淮安选择的话,他宁可当一个被饿死的人,也不想被当成一个一直下崽的畜生。
收起多余的想法,他看向了那几个少年人,包括已经认识了的狗子和石头在内,还有两个陌生少年和两个差不多年纪的陌生少女。
虽说同为少年人,但他们明显比同年龄的人更加瘦小和干瘪。
不过比起同样瘦巴巴的其他孩子们,他们的身量更高大些,被孩子们围在中间时格外显眼,看来这些人就是孩子们中的领头人了。
他冲着紧张的孩子们笑了笑,朗声道:“该说的刘嬷嬷都已经说了,我也就不多啰嗦了,你们身后摆着的几个大木箱中有着一些新衣,你们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尺码领两套。”
时间比较紧凑,纵然是谢淮安也只来得及给每人准备两套衣服,不过两套衣服足够孩子们在夏日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