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出两颗给彩云,苏怡言挽起袖口,对着剩下的荔枝发起了进攻。接二连三地吃了好几颗后,门口突然传来两声清咳,吓得她手中的荔枝都快掉了。
谢淮竟去而复返,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眸中似有诧异闪过。
苏怡言傻眼了。
此时此刻,盘子里都是剥空的荔枝壳,她两手全是粘腻的荔枝汁水,嘴里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仪态全无。
哪里是“不喜食”的样子?
当场被抓包,苏怡言一脸尴尬,差点被噎住。
她觉得这一刻,空气都凝固了。
“……我就是想来告诉夫人一声,此物吃多了易上火。”谢淮脸上神色平和,仿佛什么都没瞧见,只是出于好心路过叮嘱一声。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唇角微扬,缓缓吐出四个字。
“夫人慢用。”
这句话让苏怡言又是一噎,面色赤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过几日,苏怡言又收到了一小串荔枝。
林清墨红着脸往她手中递了递:“这个是荔枝,我已经洗净了,姐姐尝尝看?”
少年冷白的手中,一串鲜红的荔枝格外醒目,那枝桠上甚至还有两片嫩绿的叶片,一看就十分新鲜。
苏怡言看着手中品相丝毫不逊色于谢淮的那一串的荔枝,对比之下,那日柳月眠拿出来的荔枝实在入不了眼。
她有些疑惑,不是说这此物华贵无比,后宫中那些妃嫔吃上一颗都能炫耀上好几日?
怎么连宫中的小太监都能轻而易举地拿出一串来?这宫中娘娘赏赐宫人都这般大手笔的么?
看来,这荔枝也并非什么珍贵之物,简直随手可见。苏怡言突然相信,谢淮说他那串荔枝是用银子买的了……
林清墨一脸忐忑地瞧她:“……不喜欢?”
少年轻轻颤动睫毛,仿佛要碎了,水盈盈的眼中瞬间氤氲满了水雾,都快要哭出来似的。
回过神来的苏怡言赶紧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没有没有,我喜欢的。”
苏怡言含泪又炫了一串荔枝。
聚星楼的一角,几个姑娘凑在一起议论纷纷:“你们知道那个玛瑙吧?”
“就是之前在珍珠茶水里下泻药,后来又在碧玺舞衣上动手脚扎针那个?前阵子不是被苏姑娘逐出咱聚星楼了么?”
“告诉你们个消息,你们可千万别同旁人说……前几日有人看到她被贵人从家中用马车接走了!”
“真的假的?”有姑娘羡慕得不行:“她那个德性居然也会有贵人看上?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嘘,我还听说,那马车驶进了宫里,那贵人保不齐就是宫中的人……”
姑娘们一个个都捂住了嘴,眼中惊讶!
入皇宫,那不是皇帝的妃子便是皇子的妃子了,无论是哪一种,是她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平民女子一跃成为皇室中人,这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没想到让那个玛瑙碰上了。
她竟然这般好命。
“……玛瑙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不会回来报复咱们吧?”
碧玺有些害怕地抖了抖身子,算起来就是她到苏怡言面前告发了玛瑙在她舞衣上藏针的事,才导致玛瑙被赶出聚星楼。
“放心吧,她若真当了什么妃子,哪里有那么闲,来找咱们的麻烦?”
几人渐渐散去。
彩云嗑着瓜子从她们身旁经过,顺道听了一耳朵,当成闲谈同苏怡言提了一嘴。苏怡言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还是往头上戴了只尖锐的发簪以防万一。
接下来的一连几日,一片风平浪静,主仆二人都将此事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