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头用余光看晏如,却正正对上他的眼睛。
这双眼睛黑沉沉的,里面盛着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
我刚想安慰他,却听到坐在晏如前面的齐幼萱忽然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之前出声的人:“有什么好笑的?”
她的话里没有丝毫情感,也没有质问和恶意的附和,好像是真的在单纯地询问,这句话有什么好让大家发笑的。
说话的人被问得尴尬,左右看看,缩着脖子不回答。
但他知道错了吗?并没有。
他的眼神分明在无声地说,大家都可以调侃,都可以笑,为什么他不能?
许黯然打圆场,朝着齐幼萱连连摆手:“你坐下吧,以后大家也不许在班里胡乱说这些话!”
学生们互相看看,有的还低声喃喃着:“凭什么听你的?不就是个支教老师嘛。”
许黯然轻咳两声,又拍拍黑板,让学生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他身上:“确定可以参与的同学,周五之前可以在班长处登记。”
这件小插曲结束。
齐幼萱坐下,回头对晏如轻声说:“你别理他们,有的人就是嘴巴毒。”
晏如对她笑笑,那双刚刚还凝视我的眼睛,又转而感谢地看着齐幼萱。
因为笑肌的提起,黝黑的瞳孔变得更深邃,锋利的眉都柔和下来。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难言的愤怒和莫名的不满突兀地出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别扭什么。
齐幼萱只是在执行获取晏如信任的任务,不是吗?
可我发现,我就是不想让晏如信任他们。不希望他和任何人建立信任甚至亲密关系。
为什么呢?
是担心他们会扰乱我的计划吗?
不。
心底里有个冷然的声音,静静地说——他理应只信任我才对。
我被这个突然萌生的想法吓了一跳,胸口震颤,沸腾的鲜血从血管倒灌进大脑,耳鸣响彻脑海,外界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但是心跳再快,也会平和下来。这个念头随着心率的平缓,也慢慢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
他确实应该只信任我的。
甚至……他可以成为我计划里的一环。
从一开始到现在,和他一起走到现在的人,不就是我吗?
因为这个念头,之后的时间里我都有些恍惚,甚至说兴奋。所以下课后我起身去厕所,晏如在我身后叫住我,说了句什么,我都没有听清。
我反问他说了什么,他却摇摇头,缄默不语。我不想纠缠,转身离去。
从教室到厕所并不远,因为每个年级是错峰下课,所以厕所里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