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夫妇速速上车,今日我来为你们赶车,如同当年一般。”
红拂女笑的异常灿烂,抬腿就要上车,可却被李靖拦住,这一幕让两人再次不解,可不等他们开口,李靖已经率先开口。
“二弟,我们夫妇恐怕无法与你同行,你。。。今日便要离开长安。”
话落,虬髯客表情顿时凝固,而李靖则低下头握紧双拳,咬紧牙关不敢抬头去看虬髯客。红拂女伸手抓住李靖的手臂,瞪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为何?这是为何?你说话啊,二哥方才回到长安一日,身体伤势严重,你怎能让他离开长安?”
李靖低头不语,暗卫老黑见此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退后,给三人留出一片空间,在暗卫离开后,李靖上前一步捂住虬髯客的双手,大声哭诉。
“二弟,是我李靖对不起你,是我李靖无能,不能护你安危。仲坚什么都别问,跑,现在快跑。”
在忠诚与兄弟情义之间,李靖最终还是糊涂了一番,拔出匕首切断马车的绳索,推着虬髯客驱马逃离,骑在战马上看着距离自己的兄弟越来越远,此时虬髯客才反应过来,李靖为了他违背了皇命,老黑见此大怒,准备追击的时候却被李靖拦下。
老黑不善言辞,怒视李靖,手中长矛已经刺向李靖的胸口,暗卫眼中没有勋贵国公,只有命令。李靖夫妇同时进攻老黑,他们知道,只要老黑不出手,暗卫的人根本无法抓到张仲坚。
一边与老黑交手,李靖一边大喊。
“张仲坚,当年你许我李靖家财万贯,学习兵法,才有今日的出息,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送你去倭国受苦,让你成为一个引起战争的工具,你是我李靖的兄弟,我李靖为了你舍弃这得来的一切又有何妨?你速速离去,所有罪名由我李靖一人来扛。”
“夫君,我们三人同为结拜兄妹,怎能由你一人来扛。”
李靖夫妇在老黑一次次杀招不下不断后退,不断呐喊。而在两人被老黑一人击退数步之时,他们感觉有人从背后接住了他们,李靖鼻子一酸,不想回头,但那道十分温柔的声音还是在身后传来。
“大哥,小妹,没有你们,张仲坚早就死在了岭南,去哪里又能如何。”
其实虬髯客一直未走,在李靖与老黑交手的时候他便已经下马,任由战马奔走,而他则一步一步走向李靖夫妇。
以前虬髯客不知,不知李靖为他做了什么,他只记得当年这个兄弟去岭南救了他一命,可来到长安之后,听着侄子们诉苦,他才得知,这么多年,李靖夫妇一直在被钱欢欺负,取走了兵法,告老之后不得还乡,要去学院教书授课。
听似十分简单,但这其中的屈辱只有虬髯客一人能体会,兵法是武将一生的心血,李靖为了救他,将六军镜送给了钱欢,而钱欢则一次又一次的拿着虬髯客这三个字不断在威胁李靖,如果今日他虬髯客在贪生怕死的离开,他又有什么颜面自称是李卫公的结拜兄弟。
所以,他不走。不论他会被去送哪里,哪怕是断头台,刀山火海,他都不走。
当初只不过是给了李靖一些家产,但换来这四十几年的担心与情谊,虬髯客认为,这一切都值得,他欠李靖的,李靖不欠他张仲坚。
走上前自缚双足,笑着等待被人送上马车,临走时,虬髯客在马车中探出头,对着李靖与红拂女灿烂一笑。
“今日一别,恐怕今生不会再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