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双手微微一顿,随后也搂住了他。
两人从云端坠下,在即将落入滹沱川之际,白虺化作白龙,带着伏青骨潜入河流之中。
半空中,几道人影掠过,往千仞峰方向追去,并未发觉穿行在河道之中的一人一龙。
伏青骨盘坐在水泡中,观赏游过的鱼群。
三郎的身影浮现在她身旁,打量着四周后赞叹道:“没想到,水下竟有此奇景。”
伏青骨含笑道:“各处自有世界。”
三郎转头看着她,“青骨所言,倒像是佛法。”
伏青骨道:“佛法也好,道法也罢,终归是为达观天地自然,有相似也无甚奇怪。”
“这死鬼怎么又冒出来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白虺虽抱怨,却没将三郎赶走,只对伏青骨道:“他有情的是灵晔,不许让他叫你青骨。”
伏青骨心眼冒坏水,“这名字偏他可以叫。”
白虺声音一扬,“凭什么!”
“他看似在叫我,却又不一定在叫我。”
“什么意思?”
伏青骨问:“你与他相识也算不浅,就没问过他的名字?”
还真没有。
白虺哼道:“他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伏青骨怂恿道:“你问问看,不就知道了?”
白虺被勾起好奇心,化作人形挤入水泡,对三郎问道:“喂,死鬼,你生前叫什么名字?”
三郎惊讶地望着他,又看了看伏青骨,见其眉梢挂着一丝促狭,不由得一笑。
然后,彬彬有礼地朝白虺一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在下鲁县伏青骨,见过白公子。”
“……”白虺怀疑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就是这死鬼脑子出了毛病,记不得自己名号了,“你叫伏青骨,那妖道又叫什么?”
三郎笑而不语。
白虺瞪大眼睛,目光在他和伏青骨身上扫寻,反应过来后,气得两腮鼓胀。
三郎见势不对,钻回了玉佩中,白虺伸手就要去夺玉佩,想将其扔掉。
伏青骨按住他的手,问道:“灵晔、是绿髓,还是伏青骨,不过都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眼神却带着一丝认真,白虺对上她的眼睛,发热的头脑骤然冷静下来。
直觉告诉他,伏青骨此刻问出的这个问题,于他和她而言都十分紧要。
他不由得谨慎起来。
妖道叫什么,真这么重要么?
他回想自荒剑山上相遇后的种种,自己其实甚少指名道姓地称呼她。
在他心里,她始终是那个可恨可怕、可信可敬,又可爱可亲的妖道……
白虺思索片刻,大声道:“重要!”
一颗星子自伏青骨眼眸中飞快坠落,她脸上却仍旧带着笑容。
她松开白虺的手,正要以玩笑将此事揭过,却听白虺却带着一丝委屈,埋怨道:“灵晔、绿髓,都不是你,如今连伏青骨也不是了,那谁才是你?”
他盯着伏青骨的眼睛,“万一哪天,你不再是你,我想你的时候,又该找谁?”
原来,四脚蛇也怕她消失。
伏青骨也看着他,直将他看得面红耳赤,才反问道:“你何时正经叫过我名字?遵过主仆之约?不都是妖道、妖道地叫吗?”
白虺翻起旧账,“你本来就是妖道!哪个正经修道之人像你这样,挖人内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