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隆基一改往日慵懒的姿态,一脸严肃地端坐在龙椅之上。他身着龙袍,头戴冕旒,那冕旒上的珠子随着他的轻微动作而轻轻晃动,仿佛也感受到了此刻朝堂上紧张的气氛。
群臣早早地就来到了朝堂之上,他们低着头,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今日所来何事,也有人猜到可能是因为战事才召开朝会。
李隆基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眼群臣,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昨日朕接到急报,南诏伙同吐蕃大举进攻剑南道姚州,形势危急。朕已任命高仙芝为剑南道行军大总管,史思明为剑南节度使,命他们即刻前往抵御外敌。今日召诸位前来,是想听听诸位对于此次战事的看法,以及还有无其他良策可助我大唐击退敌军。”
左龙武军大将军陈玄礼立马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除了增派兵力之外,还需确保兵器军械的精良。可命兵部速速清查库存,将精良的武器运往剑南道,那些残次的兵器则加紧修缮。同时,要保证兵器的运输路线安全,以防敌军突袭抢夺军械。”
李隆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陈将军所言极是,兵器军械乃战士之胆,不可轻视。但朕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各位可有办法?”
此时,鸿胪寺卿杨昢站了出来,微微躬身说道:“陛下,若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从南诏和吐蕃内部寻找突破。南诏与吐蕃之间并非铁板一块,或可派遣使者,许以重利,离间他们的关系。同时,可在吐蕃和南诏国内散布谣言,动摇其军心。”
杨昢是杨国忠的二子,也是历史上原来迎娶万春公主李铭燕的人,也勉强算得上少有谋略正直。
李隆基听了杨昢的话,微微点头,说道:“杨卿此计,倒有几分可行性。只是这使者的人选,需慎之又慎,既要能洞察局势,又要善于言辞,能随机应变。”
杨国忠见自己的儿子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心中暗自得意,他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可从鸿胪寺中挑选几位经验丰富的使者,再加上一些熟知吐蕃和南诏风土人情的谋士,组成使团。同时,可让他们携带一些珍贵的宝物,作为离间和拉拢的筹码。”
此时,右拾遗杨绾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使团的作用不应仅仅局限于离间与拉拢。使者们还可在吐蕃和南诏之地,宣扬我大唐的仁德与宽厚,让当地的百姓知晓大唐并非好战之邦,此次战事实乃迫不得已。”
他微微停顿,继续说道:“而且,这些使者可借机打探吐蕃和南诏的内部虚实,比如各地兵力的分布情况、粮草储备的地点等,这些情报对于我军后续的军事行动至关重要。”
安禄山皱着眉头反驳道:“如果俺们正面战场战事不利又该如何?那使团再怎么折腾也是白搭!陛下,俺觉得还是得靠真刀真枪地干。咱得再给史思明节度使增派些兵马,把那些个能打的,都给调过去。咱可不能把希望都搁在这些个软功夫上。”说罢,他大手一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肥胖的身躯微微晃动着,目光在群臣中扫过,似在挑衅。
谢彬见自己的便宜父亲这么说了,也只好和大哥安庆宗一同出列表示赞同,吉温以及一些收了安禄山不少好处的人见状,纷纷站出来附和。
吉温微微弓着身子,谄媚地说道:“陛下,安大帅所言极是。这战场上啊,实力才是硬道理。那些个使团的弯弯绕绕,哪有实打实的兵马让人放心呐。多给前线增兵,那才是上策,就像那盖房子得先把根基打牢咯,不然一阵风来就吹倒喽。”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瞥着安禄山,眼神中满是讨好。
此时,朝堂之上气氛紧张,两派意见僵持不下。李隆基皱着眉头,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沉默片刻后说道:“诸位爱卿,莫要再争。这增兵与使团之策,皆有其理。”
安禄山听了,心中虽仍有不甘,但也不好当面反驳,只是嘟囔着:“哼,这使团要是误了事,可就糟了。”他那肥胖的身躯微微晃动,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悦,目光在那些支持使团策略的大臣身上扫过,仿佛在责怪他们的“短视”。
杨国忠则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盘算,他又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使团出行之时,可让沿途州府大张旗鼓,做出一副我大唐国力强盛、兵马众多的景象,也好给那吐蕃和南诏一些震慑。”他说话间,微微低着头,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使团成功后的荣耀。
此时,殿外的天空渐渐阴沉,乌云翻滚,一阵冷风吹进殿内,烛火摇曳,使得众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晃来晃去。李隆基微微闭眼,心中忧虑,他思忖着这些策略的可行性。李隆基思索一会后,睁开眼缓缓说道:“这样吧,禄儿你说说你的策略。”
安禄山听到李隆基让他说说策略,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道:“陛下,俺的想法是这样的。先让史思明将军在剑南构造好防线抵御南诏联军,再令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调兵五万前往剑南,待河西援军抵达后,史思明将军立即反攻南诏联军夺回失地。”
李隆基微微皱起眉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此计虽有可取之处,但从河西调兵五万,那河西之地的防守又该如何?朕担心这一动,会引得其他外敌觊觎河西。”
安禄山微微一愣,随即眼珠一转说道:“陛下,这河西之地有哥舒翰多年的经营,他手下的将领也都能独当一面。即使抽调五万兵马,剩下的兵力加上当地的乡勇,只要严守关隘,那些外敌也不敢轻易来犯。况且,这是为了解剑南之危,等击退南诏联军,再速速让兵马返回河西即可。”他说话时,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心中却想着借此机会打压一下哥舒翰。
杨国忠一听,心里暗骂一声:这杂胡怎如此歹毒。杨国忠心里虽骂,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微向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臣以为安禄山此计不妥。河西之地虽有哥舒翰镇守,但抽调五万兵马并非小事。这万一有个闪失,让外敌趁虚而入,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他微微停顿,偷瞄了一眼安禄山,接着说道:“陛下,不如从其他州府调兵,比如河东等地,那里也有不少精兵,且距离剑南道也不算太远,可解燃眉之急,又不至于让河西陷入危机。”杨国忠说话时,微微皱着眉头,一副为陛下和大唐社稷着想的模样。
安禄山听了杨国忠的话,心中大怒,他瞪着杨国忠,大声说道:“杨国忠,你莫要在这里乱出主意。河东之兵哪能和河西之兵相比?那南诏联军凶猛得很,没有精锐之师,如何能击退他们?你这是在误国!”他那肥胖的身躯因为愤怒而颤抖,仿佛杨国忠的话是对他极大的冒犯。
此时,殿内的气氛更加紧张,大臣们都静静地看着这场争吵,心中各有盘算。有的在担心战事,有的则在看这两位权臣的争斗。
而李隆基则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烦躁不已。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大声说道:“都给朕住口!在这朝堂之上,如此争吵,成何体统?”
谢彬此时站出来说道:“陛下,不如折中吧,从河西调两万精锐前往剑南,再征调剑南道附近的黔中道府兵先去前往支援。”
安禄山一听,就准备站出来赞同自己三子的主意,毕竟他的主要目的是削弱哥舒翰的实力,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行,其他的他才无所谓。
安禄山正欲站出赞同谢彬的主意,杨国忠却抢先一步说道:“陛下,即便如安庆彬所言,从河西调两万精锐,那也是对河西防守力量的削弱。河西之地乃军事要冲,不可轻易动其根本。”
杨国忠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从安禄山身上扫过,接着说道:“陛下,臣还是主张从陇右等地调兵。而且,可令剑南道当地的团练加紧操练,让他们辅助正规军作战。这些团练熟悉当地地形,可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他一边说,一边微微拱手,似乎对自己的想法胸有成竹。
安禄山听了,心中暗恼,他那肥胖的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杨国忠,你莫要再与俺作对!这河西之兵能征善战,调两万过去能起到关键作用。你老是提河东之兵,莫不是与河东的将领有什么勾结?”他故意恶语相向,试图激怒杨国忠。
此时,殿内的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则在等着看这场争斗的好戏。李隆基皱着眉头,他看着眼前争吵不休的两人,心中的烦躁更甚。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大声道:“够了!你们二人莫要再争。就依安爱卿所言,另加调河东精锐一万前往剑南。”
此时,殿外的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在大殿之上。但殿内的气氛依然凝重,大臣们都在思考着这场战事的走向以及朝堂上的权力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