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好声好气,似完全没受海榴骂他的影响。
“我不需要!”
海榴心里着实有些恼,她从小到大就不怎么生病,壮实得很。偏这时候莫名病了,想必窗外这个狗东西,已经暗暗嘲笑她:终究是女人,身体娇弱,上不得沙场。
“真不要?”
程昱问,海榴已经伸手啪地阖下窗格,然后去够内侧的木窗扇,想要彻底关闭这扇窗。
木窗扇关闭了一半时,听到程煜轻声问了一句话。
海榴抓着窗扇的手立时停住。
程昱问,“你刚才为什么在说,噶尼尔阿米达呼玛?”
“你说什么?”
海榴之所以惊讶,是因为程昱不仅复述出她好容易才记住的这些奇怪口诀,而且语调和发音,和梦里所听到的,极为相似。
“等等!你……”
“你们先出去。”
海榴将窗子大开,看着仆从们都走了出去,并且回避远了些,隔着窗子,急切地问:“你听到我说了?你是记住了我说的话?”
程昱有些审视地看着她,问:“你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你的马奴,不是哑巴吗?”
海榴转身望向窗外的灯笼,“我是有次在街上偶尔听到的,刚才忽然记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程昱低头,思索了一下,道:“这是哈邑儿语。”
海榴心想,原来不是什么口诀咒语,真的是哈邑儿语,那问起书院的那位夫子,应当是可以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
海榴有些不信任地蹙眉,心口却不由提起一口气。
“哈邑儿之子万岁。你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个?”
海榴的脑子在飞速地回忆,梦里的其他瞬间。
海榴:“他们什么时候会说这个话?”
程昱:“这个难说。不过,哈邑儿之子,就是他们的王之子。”
海榴低头闷想,无比苦恼。
梦了太多,却全是碎片,她缝合不起什么。
总之就是,很多人对着阿八喊,“哈邑儿之子万岁!王之子万岁!”
然后,阿八还带着这些猛兽般的骑兵,威胁要“踏破大葪京城”。
她苦思不得解,抬头看向程昱,“你怎么懂哈邑儿话?”
程昱却没回答,只点了下头,答非所问,“我懂一些。”
海榴还想多问点,可是也没什么好问的。她“啪”一声重新关上了窗扇,喊了声沙燕送客,重新上了床。
她盼着快点再睡着,好多做一些梦,让梦更清晰完整一些。
梦里父亲去了幽州,醒来果然是,海榴一度以为是半梦半醒时听到了此话,可是问了身边伺候的人,都说没有。
这么巧合,让海榴心思难安。
或许,真的是凑巧?
想入梦,却偏偏睡不着,死活都睡不着。海榴烦乱起来,在床帐内喊:“去把阿八叫来。”
阿八来了,站在屋子中,简直顶天立地。海榴斜卧在床榻上,更觉得他高大到不像个人。
“别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