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雁阁后院的冬天,几株百年的老杏树树身暴扎,枝桠光秃,伴着一地的紫色花朵,萧索和繁丽交相辉映,风姿绝色。
映在了万花丛中一点绿的翠玉亭中的徐幼珊和月黛的眼中,更是瑰丽。
而徐幼珊站在亭中,已站了很久。
面色无喜无怒,就连一开始月黛还可以捕捉到的那些无奈都已经看不到了。
徐幼珊就这样站在越来越暗的天光下,越来越模糊了身影。
“月黛,你今年十一岁了,是吗?”
月黛一直站在徐幼珊的身后,陪着她。从天光大亮,一直到昏暗,月黛都静静的站在那儿,让徐幼珊可以看见、可以知道的位置。
“回小姐,是的,奴婢今年十一岁了。”
现下在筝雁阁里当差的人中,就月黛的年纪是最小,可就算是月黛,都还大了徐幼珊一岁。
“那你还记得你父母的样子吗?”
“不记得了。”月黛顿了好久,轻声回答。
“看来一样啊。”徐幼珊转身看着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的月黛,“我也不记得父母的样子了。”
是真的不记得了,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时候……徐幼珊都记不得了。
因为他们总是一样,早早的就离开了她,或自愿、或无奈。
可终归,她向来能靠的都只有自己,就算她的脑子从来都不聪明,可生死挣扎里,该懂的,都懂了。。。。。“所以啊,月黛,我向来都觉得,想要活得好,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自己去争,自己去挣,自己去赢来那些所有想要的一切。
所以,她不会就这样倒下去的,要倒,她也得倒在金窝银窝里;要倒,她也得倒在安稳富贵里。
绝不会,倒在这样荆棘遍地的歧路里。
“月黛,我们回去,肚子好饿,今天你想吃什么,说。不论什么,都可以。我们今天就是要吃好的、喝好的。”
太阳已完全落到了山陵线的另一边,火烧天际的霞光披了那个女孩一身,月黛就那样怔怔的看着、看着这个背影,记在了心里……
筝雁阁
暖阁里现下已空无一人,吴林氏早就浑浑噩噩的去了偏院找吴伯。
徐幼珊却在一进屋时就看到了楚黛。
“楚黛,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楚黛这一趟太禧园之行可是去了有大半个时辰啊!
“小姐,我在去找鞠管事,麻烦他派人去庄子上接您的乳兄时,鞠管事一口就答应了。后奴婢也就往筝雁阁回转,可在经过沉榈斋时,却见院里的仆人们进进出出,脸上都焦急的很,奴婢看着不对劲,就想回来和您说一声,可在绕过墙角的时候却瞥见了柳絮姐姐,柳絮姐姐也是看见了奴婢的,她居然就跑过来把奴婢抓到了角落里,让奴婢帮一个忙。”跑着回来的楚黛气喘吁吁的说道。
沉榈斋是离太禧园最近的院子,而从筝雁阁去太禧园的路上,也的确是得经过沉榈斋的。
“柳絮要你帮什么忙?”徐幼珊沉了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