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突然驻足,她侧过身看着巧云,没有点破,也没有直问,既然她要替那个人瞒着,那就让她接着瞒下去吧,如此,她才能知己知彼。
“小姐?您---您看着奴婢做什么?”巧云心慌道。
人被这般盯视时,都会心慌,尤其是心虚之人。
若素未语,只是淡笑,继而接着往前走。
从西厢院到乔老太太所居的东院,必经之处便是景园的小竹林,这便是景园四通八达的好处,处处甬道连通了乔府上下。
就在刚路过小竹林时,一阵稀稀疏疏的哭泣从竹林深处传来。
若素倏然间一顿,拉着巧云往假石后面躲了起来。
不远处,女子翩然而立,她是正对着这边的,透过竹影,若素一眼就认出了那女子是谁。
只见,乔若惜穿着驼黄色缎打籽绣博古花卉纹裙,浅浅的紫色交领中衣微微开了领子,露出洁白如玉的脖颈,白的惊心动魄,和火红的晚霞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出是经过精心打扮过的。
晚霞似火,伊人娇羞。
从若素的角度可以看见乔若惜肤若凝脂,眉如横黛,唇若滴蔻,凝眉间,秋水剪影般的眸子浅浅情思无处可寄。
这种状况,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样的内院丑事了。
“表哥,你怎么才来看我?你知道不知道我---”乔若惜哭腔嘤咛,柔弱至极的声音忽淡忽强的传来。
她对面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身高挺拔,他穿着一件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银钑花腰带,墨发上插着一只羊脂玉的簪子。
背对着光线,若素看不清他的脸,可那股子熟悉的感觉令得她多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她便注意到了他腰上的挂玉,这是一块相禄寿喜的翠色玉佩,霞光下通透无比。
“好惜姐儿,我这不是来了么?你莫要再哭了,见你这般,我也是心疼的,我的好惜姐儿,快别哭了。”
说话间,男子揽过香肩,将乔若惜紧紧拥在怀里。
是他!
朱鸿业!
若素前一世在乔府也见过他,彼时她记得这块玉佩,记得这个声音。
朱鸿业是当今皇帝的第八子,因淑妃娘娘---乔莫仪三千宠爱在一身,他也备受皇帝青睐。又因其文韬武略,惊才绝艳,曹家落败之后,更是成为了和太子竞争储君的最强劲对手。
瞬间,若素只觉周身一股寒气涌了上来。
乔若惜不日便会入宫,成为皇帝的女人,可她和朱鸿业此刻又是怎么一回事?
自古以来,这等宫廷秘闻多半会使家族瞬息覆灭。
乔若婉将自己引到此处是为了什么?
为了警告乔若惜?还是借此害了自己,除掉白家?
可乔若婉与白若素并无恩怨,与连贬数级的白启山更谈不上仇怨!
“表哥,你带我走吧,我真的不想进宫。”乔若惜泣声悲凉,拉着朱鸿业的衣摆,满腹愁肠。
朱鸿业叹了口气,俯身在她挂着泪的脸上亲了亲:“不是说好了等我的么?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可是----”乔若惜欲言又止,要进宫成为皇帝的女人,她今后还怎么能和表哥在一起?
“惜姐儿,你且听话,有朝一日,我定给你至高无善的尊荣。”朱鸿业劝道,俊朗的容颜看上去带了几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