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时决明手里仍然攥着那把刀,刀柄死死硌在手心,整条手臂都不自觉地发抖。
他听上去还算镇定的谈判也不过只是虚张声势。
四舍五入也算是和这个叫做“系统”或者是“世界意志”——管他是什么的鬼东西打了将近四辈子的交道,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其实一点筹码也没有。
【嗯,可以啊】
出人意料的是,那道声音应得很轻松。
甚至还带着令人浑身发麻的愉快。
【交易成立】
随着回应尾音的落下,熟悉的失重感袭来,眼前的景致和耳畔的声音都在飞速向后掠去——
这是时决明感受过很多次的世界重启之前的感受。
先是极致的、不透出一点光亮色彩的黑色。
然后是刺目的白光。
捱过这一阵后,再睁眼,就该回到高中校园。
或者是在跑操,或者是在教室……
诶?
时决明感受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眼是挂着夸张的垂落灯的天花板。
他下意识举起自己的手,入目是尚且带着婴儿肥的,有些肉肉的孩童的手。
“小草睡醒啦?”
刘芸坐在床边插花,见着时决明醒过来,柔柔笑道:“妈妈在给小草换新的小花,小草喜欢哪一朵?”
思维一点点被年幼的肉体同化。
时决明开始想不起来自己要思考的复杂问题,懵懵地爬起来,走到刘芸身边,开始挑选鲜花桶里的小花。
细腻的、没有任何受苦痕迹的小手,挪向了开得正好的迎春花。
刘芸有些惊讶,毕竟同其他鲜艳饱满的花枝相比,迎春确实有一点不起眼了:“小草喜欢迎春花吗?”
“嗯,”时决明点点头,“春天。”
“喜欢春天。”
喜欢春天的时小草小朋友,很快就在一个春天,认识了两个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又在紧接而来的夏天,最好的朋友的数量又多了一个。
不太好的是,他多了一个弟弟。
时小草对这个弟弟其实没什么意见,毕竟弟弟没有妈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只是弟弟的存在似乎让他的妈妈生病了。
这个秋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非常没有秋天的感觉。
一场雨过后,冬天携带着无人能够忽视刺骨寒风强势降临。
时小草换上了厚厚的冬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