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懿心口重重起伏了两下,伸出手臂,用力抱住李蒙,在他肩头粗喘了口气,承诺一般郑重地点了两下头,&ldo;珍重。&rdo;
他们两人静静抱着,李蒙本来想着一定不能睡着,要珍惜两人分别前最后这一夜,但当看门人提醒赵洛懿时辰时,他已迷迷糊糊盹儿了一会儿。
赵洛懿解下外袍,垫在他脑后,扶着李蒙躺在干糙堆上。
&ldo;再睡几个时辰,睡饱了好赶路。&rdo;赵洛懿低沉的嗓音中,李蒙闭上了眼。深邃双目注视少年人安稳的睡颜片刻,赵洛懿认真地亲吻李蒙的额头,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台格局变了之后,每次都会因为找不到管理文章的选项直接点标题切到前台,上了年纪,就蠢得不行【
☆、四十五
在柴房里呆了五天的李蒙,对开锁声的敏锐度已经超过其他任何声音。他揉了揉有点肿胀的眼皮,疑惑地望向门口。
&ldo;师弟……&rdo;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从曲临寒口中发出。
&ldo;天还没亮……你怎么就来了?&rdo;话虽然这么说,李蒙还是立刻起身,在这间巴掌大的柴房里蜗居多日,他膝盖发软,要不是曲临寒即使扶住,差点栽到地上去。
&ldo;楼里人都送葬去了,看门的被我放倒了,你快点,换衣服。&rdo;曲临寒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丢给李蒙一个布包。
是一套干净的黑色武袍,剪裁合体,应该是自己的衣服。李蒙边扎紧袍带,边问他,&ldo;师父也去了吗?&rdo;
&ldo;嗯,稍微有头有脸的都去了,剩下的几乎都是不碰&lso;黑&rso;的。&rdo;
言下之意触及到十方楼真正见不得光那些生意的高手都随着丧葬队伍去断龙崖了,当初怪人问到,李蒙确实有点把他引过去的意思,毕竟那里机关很多,也许怪人进去就出不来了。不过最后输的是自己,没什么再好想的。
&ldo;现在走吗?&rdo;
&ldo;不走留着过年吗?&rdo;曲临寒嗤道,他走在前面,一路东张西望,觉得安全时就回头对李蒙招手。
只遇到四个没什么武功的小杂役,都被曲临寒的暗器放倒。
俩人从十方楼后门离开,瑞州府还没有完全苏醒,整座城如同沉睡在黑暗里的巨兽。
&ldo;等等。&rdo;李蒙忽然出声,刚经过的那条暗巷,角落里的大水缸让李蒙没法不在意,那只缸子上的兽头被人碰掉了鼻环,耳朵也缺一块,如果没记错,他家就在这附近。
曲临寒一把拽住他的肩,&ldo;你去哪儿?&rdo;
&ldo;我小时候住在瑞州,我家就在附近,去看看。&rdo;李蒙侧首,凝视不远处的拐角,抓住曲临寒的手,想掰开,他什么时候力气大到这种程度。李蒙没办法挣开,只得瞪住曲临寒,脸也涨红了。
&ldo;哎,现在不是时候!&rdo;曲临寒扯着李蒙的胳膊,勉强他快走几步,眼看快要离开这条巷子,李蒙却一下子挣开了他的手,等曲临寒追上去,李蒙已经跑到俩人之前经过的一个岔口,那身形很快一闪,没入巷子深处。
随着靠近墙角,李蒙已经看见从东侧窄道里透出的薄薄灯光,他深吸了一口寒气,搓了搓手,掌心已经渗出热汗。
那里应该蹲着两头巨大的石狮子,那时他还没有狮子高,兄长喜欢把他头按在狮子口中玩耍,虽然他的头根本塞不进去。
身后脚步声追来,李蒙看也没看,径自往前走去。
一对灯笼投下的光不算暗,门口没有石狮子,但有两个方形石墩,还看得出上面石雕被去除留下的印记。
正有一架马车停在门口,是普通人乘坐的一头马拉的马车,婴孩断断续续的哭闹时不时响起。
一位妙龄少妇扯起翠色的小被子,掖在婴儿脸庞,把伸出来的小手也塞回被中,一个花白头发挽在脑后紧紧贴着的婆子将小被子上的细绳拉紧。
少妇微笑着轻拍婴儿的脸颊,低声哄他。
门上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少妇将孩子递给婆子抱着,男子抱了抱少妇,扶她上车,站在门边目送马车离去。
李蒙鼻翼翕张,毅然走上前去,趁男子进门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袍袖。
&ldo;李蒙!&rdo;曲临寒的语气已带着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