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苏和这话只在心里说,没有宣之于口。呼延煊见他没说话,又有些出神,便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事实上,木苏和在离开北楼关之前单独见过南颇。
柳菘蓝从扶风郡王府出来,直接就钻进了马车。关于柳菘蓝与扶风郡王那点事,上都城里早已经传出了很多个版本。一个三十来岁没有出嫁的女人,还是个叱诧风云的女商人,她的成功似乎都与她身后站的那位郡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掌柜的,现在去别院吗?我瞧着那位小公子,怕是等着急了吧!”
老牧乐呵呵地道。
“老牧,你看那小公子何如?”
“我瞧着挺好,长得俏,说话也软软糯糯的,一点不比‘宜修楼’里的男倌差。”
老牧驾着车往热闹的街市去,柳菘蓝则下意识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掌柜的,你要真喜欢,那就把他给收了。郡王爷也不管你这个,那还不是由着你折腾便是。”
老牧又道。
“一张破嘴。”
柳菘蓝嗤了一句,又道:“老牧,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再见到那小公子,不许给我胡咧咧,不然,我撕了你那张破嘴。”
“掌柜的,老牧心里有数。”
你有数,你有个屁数。柳菘蓝在心里这样骂了一句。
这上都城里的人都说她是扶风郡王的女人,而她也背着这个名号很多年。郡王府里那些姬妾也跟她闹过,打过,还曾划破过她的脸。当然,扶风郡王也为她出过气,不过,那些都不过是闹剧而已。有些事,是世人永远都不会知晓的,也永远都看不到的。
至于那位百里公子?柳菘蓝笑了。
“老牧,既然我那妹子要回来了,那我得给她准备个大礼不是。”
“掌柜的,将军神速,恐怕这这一两天就能到。你要准备大礼,那可得快点,万一将军都到了,你这礼还没准备好,那不是没了意思。”
老牧一边说着,却突然把车停了下来。
柳菘蓝正想问,那微微敞开的帘子外经过一辆马车。她只觉得那马车有些眼熟,稍稍撩起帘子来,只见百里策的马车刚刚打前边而过。
二哥?
柳菘蓝下意识地想要叫住百里策,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而她,是谁都识得的柳掌柜,那个扶风郡王的女人,她若在这里叫住了百里策,可能这上都城里明天就会多一段传闻了。
“掌柜的,你要有话,我过去……”
“不用了,走吧!”
柳菘蓝没等老牧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去别院吧,快点!”
从热闹的街市到别院,柳菘蓝的思绪都在往事里穿梭。她是百里老将军的义女,可是,她也深爱着百里策。她曾经想过,只要能跟百里策在一起,哪怕是做个使唤丫头,此生也无憾。可是,她那个二哥,连让她做使唤丫头的机会都不给。在二嫂可能再也无法生育之后,百里家倒也动过给百里策纳个妾的想法,而百里夫人最先考虑的其实就是柳菘蓝,百里老将军也同意。但是,百里策不愿意。
柳菘蓝亲耳听到百里策与老夫人的对话。
百里策说,她一个女子,原本就命运多舛,既然做了百里家的义女,自然是要寻一户好人家嫁过去的,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如何能给他做妾。更何况,他这辈子,与夫人青梅竹马,心里也容不下别人,又何必薄待了她。
百里老夫人对柳菘自是万般满意,但儿子既然不同意,也强求不得。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为此,柳菘蓝曾经大哭了一夜。
一哭,她的爱而不得。她爱百里策,但却永远也不能站在他身边。二哭,他的怜惜。她宁愿百里策不要那么怜惜她,只要让她待在身边就好。三哭,她从来就没有在他眼里,更没有在他心里。她的爱情,既然不能拿出来见人,也永远无法得到对方的回应。但是,已经给了心,却无法收回。
这样与他擦肩而过,一个往北,一个往西,他们连相遇都没能在一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