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只看了一眼照片,脚步便被钉在了楼梯上。
只见照片中的男人,孤零零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他应该有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英俊的面庞上神情憔悴疲惫,下巴上冒出了青色胡茬。
宋和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顾知周。
哪怕是去年顾华年被诊断出脑癌晚期时,他也不曾露出过这样疲惫又带着些许无奈的神情。
宋和心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感觉。
有点难受,心就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把,吸不上来气。
但同时,她的理智又十分冷静地提醒她——删掉照片,就当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有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她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因为太用力而骨节泛白。
心里有两个小人持着刀剑在打架。
一个说,“快去见傅谨言,弄清楚他发那张照片的用意。”
另一个一刀劈向那个小人,色荏内茬地对她说,“不准去……顾知周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
宋和闭上眼睛。
午后的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棂,落在她的脸上,斑驳的光影中,她眉心紧拧着,十分艰难地抉择着。
半晌后,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沉默地走下楼梯。
听音阁的门虚掩着,里面的人仿佛一早就预料到她回来一样,宋和推门进去。
傅谨言听到开门的声响后,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从他把照片发给宋和到她进来,时间仅过了两分四十七秒。
“我还以为,我今天可能要等到天黑呢。”
傅谨言嗓音里含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接着,他又仿佛不甘心似的轻叹了一口气,“我表哥的面子到底是比我大多了。”
说完,他优雅地倒了一杯茶,并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请坐,阿和。”
宋和被他这一声“阿和”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忍着不适感,语气不甚好地说,“抱歉,傅律师,我跟你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傅谨言听后,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难过,“阿和,你总是对我这么残忍。”
“你这样会让我很难过的。”
宋和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冒着寒气,“傅谨言,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