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懿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又说自己年轻不知事,唯恐做得不好,惹人闲话,还推脱了一把。
王妃却不由分说,将那对牌塞到她手里,只安慰她道:“谁是一生下来就会的?——都是慢慢学得。这些事情只是看起来繁琐,其实一点都不难。谢家几百年世家,所有事情都是有定例的,并不需要我们去做些什么,只要循着旧例就是。最重要的,就是要身子骨好,能有精力将这些事都理得井井有条。”
绘懿便不再推脱,接过了对牌,又对王妃道:“那王妃一定要多帮帮我才是。”
王妃便轻轻拍了她的手心一下道:“傻孩子,还叫我王妃?”
绘懿从善如流,忙改口道:“我要有不懂的,过来问娘,娘可不能藏私哦”
王妃笑眯眯地看着绘懿道:“不会不会”说了半天话,王妃又想起一事,便同绘懿咬起耳朵来:“若是你有了,也别硬撑着,就交给我,我再找别人去做也成。”
绘懿愣了一愣,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就有些红了脸,也没有接话,只是低了头,做害羞状。
王妃对绘懿这幅样子很是满意,便给了她一些旧年的册子,里面有各种旧例,还有一些内院的帐本。
绘懿便让自己的陪房嬷嬷抱着这些册子,回到了世子府。
谢顺平最近在外面不知忙些什么,绘懿有心想打探,又总找不到好机会。
翻看着这些册子,绘懿觉得兴许她可以借机探一探这谢地一年的收益到底有多少。
她的陪房嬷嬷,便是在北地王府里,范朝晖派给她的教养嬷嬷。
看见绘懿这么快就能主持谢家的中馈,那教养嬷嬷也颇为欣慰,就凑到绘懿的耳边悄声道:“王妃吃得是虎狼之药,治表不治里。二夫人要趁现在的功夫,赶紧将谢家上上下下都摸熟络了。到时候就算王妃不在了,二夫人这主持中馈之责,就没人拿得走了。”
绘懿点点头。
王妃能好得这么快,自然跟绘懿在王妃的药里加得料有关系。她给王妃侍疾的时候,就将那药粉藏在指甲里,趁把药从药罐倒在碗里的时候,偷偷弹了进去。
这些药粉,能压制住王妃的真正病因,让她表面上好得快些,其实内里正加倍消耗,过个一年半载,可能就不行了。
拿着帐簿和旧例看了一会儿,绘懿就觉得这谢家在王妃手里,真是过得很省。也难为谢家另外四房嫡系,居然没有争过待遇问题。
谢顺平在外面忙完事,回家来吃午饭,就听说了绘懿要正式主持谢家的中馈了,也十分欢喜。
进了屋子,谢顺平见绘懿还在看帐册,便给她端了一杯茶过来,道:“先喝点茶,醒醒神再做。”
绘懿忙起身给谢顺平见礼,又道:“世子爷回来了,怎么不吱一声?”又嗔怪外面候着的丫鬟不尽心尽力。
谢顺平拉了她在身旁坐下,道:“不关丫鬟们的事儿。是我让她们不要惊动你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传了午饭。
用完午饭,绘懿就想到今儿在帐册上看到了年例,便问道:“咱们谢家的年例,都是正月里才发上一年的。如今都二月了,还没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家的年例,其实是谢家嫡系五房每年的分红。因为谢家如今还没有分家,所有谢家产业的收益,都是按比例,分给谢家各房的。平日里每个月的月例,是维持各房的日常开销,而每年的年例,便是各房真正的进项了。
说到这个年例,谢顺平的脸色就阴沉下来,道:“今年的年例,说不定就发不出来了。”
正文第三百二十九章掌家下
※正文307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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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懿听说谢家今年的年例居然会发不出来,心里一动,便含笑上前给谢顺平也斟了一杯茶,送到他手边,才坐在他身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谢地今年的收成不好?”
谢家是谢地之主,就如小型的朝廷一样,在谢地可以收赋税,征徭役,设官衙,立刑名。
象州王的王府外院,就是三公六部的朝堂缩影。而内院,虽说还没有后宫那样大的格局,但是由于谢家嫡系五房依然聚族而局,要管的事,也不比后宫少多少。
谢顺平犹豫了一下。谢家的年例,由谢家外院掌管,每年拨给内院,再由谢家主持中馈的主母按旧例分发到谢家嫡系五房。
象州王谢成武、世子谢顺平是谢家长房嫡系,每年可以分到年例的一半。另一半,由剩下的四房从长到幼,按例递减。
绘懿见谢顺平一脸踌躇的样子,知道大概是跟谢家在谢地一年的总收益有关,所以他才会这样开不了口。——自己如今在谢家人眼里,多半不仅是个外人,还是个身份可疑的人物。
想到这里,绘懿就没有再深究下去,便起身道:“世子爷若是不便明言,暂时不说也行。只是这几日,已经有三婶婶同四婶婶过来试探过。妾身之前没有掌家,当然无可奉告。这次却是名正言顺地从娘亲那里接过了主持内院中馈之责,倒是不能再如以往那样推脱下去。——还得想个明公正道的法子,把她们都打发了才是。”又转了话题道:”世子爷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好吩咐厨房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