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鸾歌望着他的模样,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愣小子,是生怕旁人看不出他对云晴的心思么?
且不说舒阳稀罕不稀罕;就算要谢。也得是云晴家中亲人,他一不是父兄,二不是师长,哪里就能轮到他来替云晴说这个谢字?
这般急着谢救命之恩。只怕是听到云晴方才那声“主子”,真怕舒阳将云晴当婢女使唤了吧?
虽然颇有心机,让人心生不满,可是杨成本心无措,又与她自己的事情无关,鸾歌自然不会真要计较到底。
所以她并不答话。
可是这样的沉默。却一时之间,让杨成有些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旁的云晴最看不惯鸾歌这般,出声不满道:“你又笑什么?”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鸾歌阴阳怪气,这次她莫名其妙的笑,更让摸不着头脑的云晴心生不好。
然而鸾歌却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到舒阳跟前,笑着道:
“师兄,杨小将如是诚恳,你再不接受,就说不过去了。日后难免****相见,可莫要生出什么误会来,况且你救了宝珠的性命,受了杨小将的谢,才能让她心生安稳。”
方才杨成定要致谢的时候,舒阳便已然猜到了他的意思,可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云婉与云晴任何一人当作婢女来看待,所以便觉得他此举有些多余,因而不愿接受。
但是鸾歌如今也开了口,他便明白有些事,不是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可以的。
于是伸手虚扶,示意杨成起身:
“既如是,小将且先起身。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宝珠姑娘虽一直唤我主子,我从未将她当婢女看,她所以仍是自由之身。”
闻说此言,杨成自是感激不尽,可是话说到这份上,一直迷糊着不知他们所为的云晴此刻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小羊羔喊自己宝珠,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鸾歌和主子也跟着喊自己宝珠,主子还说出那番话来,那就是明摆着要赶自己走了!
这怎么能行?!
云晴第一次觉得杨成有意在跟自己作对,因此伸手推了他一下,然后躲到舒阳身后道:
“我不叫宝珠!我叫云晴!宝珠在一年前早就已经死了!我不要离开主子,你也别想让主子丢下我!”
说着她拉过舒阳的手臂,可怜巴巴地乞求道:“主子,您别不要我,别丢下我。”
舒阳见此,不由失笑,将云晴从自己身后拉出来道:“没有人不要你,也没人要丢下你,只是你确然不是我的婢女。我若真要找婢女,也是去牙行买,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又哪里能这样自降身份?”
云晴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舒阳打断道:“这一声‘主子’你们喊着,日子久了我惯了也便应了。但是不管是你还是云婉,你们却需知道,自己乃是自由身,所以无所谓要或者不要。你始终都是你,与你叫什么无关。当初给你和云婉赐名,也只是因为你们不想念着过去,为了唤起来方便才这样。我的话说到这里,至于如何看。如何想,你们自己拿主意便是。”
说到最后,舒阳却是看向了杨成,神色之中有了几分冷意。
与鸾歌不同,他对于杨成这样单方面的占有欲,和替人做主的行为很是不满。且不说他并没有将云晴束于身边,便是有,这样一种出于他人自以为对别人好,而替别人拿主意的行径,就已经让他不喜欢了。
“是在下鲁莽了……”
杨成的脸红了红。好在暮色已沉,并不能瞧得真切。
尽管心中不服,他还是谨记苏懿的叮嘱,保持着谦逊有度。
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武樑会对舒阳有着那样的评置了。
因为眼前这个人,从来都不会给任何人情面。
尴尬之时,有侍卫来报,屋内已经收拾好了,而院中也已然亮起了几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