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袁家虽说不在庙堂,但门徒学子却多得是在朝堂之中居于高位的。
科考以先,问学于灵州袁老,向来是学子们最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但凡得了学识上点拨指导的,都自称是袁氏门生。
除却那些张扬着生怕大家都不知道的人,自然还有锦衣夜行低调到不为人知的求学者。
苏懿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因为喜欢装神弄鬼而最让袁既明不喜的师弟之一。
但唯独袁怀琰,每每对上苏懿的时候,都比其他人要宽和厚待地多,这其中除了乃是故友之子的原因,更多的,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苏懿的真实身份。
术者,本就有与凡俗不同之处,而所行之事,自然也不能以常人规矩限定。
但这一点,他却不能直接说出来。
……
踏着夜色而归的鸾歌自然不知道袁府竹林中的这场对话,自然也不知道,袁家老爷子今日这番话传出之后,又会对她日后的生活产生怎样影响。
因为当下,有更重要的东西摆在了她的面前。
眼前的仆从显然经历了长途奔波,从那带着尘土的衣冠之上便可看出端倪。
“所以,师兄不会再来了么?”鸾歌伸手探上面前桌上小小的包裹。
“是。”那侍从弯了弯身,答道,“如今泽州水患,堤坝的建造工程出了问题,陛下大怒之下要求彻查,所以三公子和太子爷一道去了泽州,舒先生自然陪同三公子一道。”
“泽州水患?”鸾歌蹙了蹙眉头,低声忖道:“如今这才七月初,泽州的雨季不都是在中秋之后吗?还有一个多月,按照往常的来看,现在应该是在枯水期啊,怎么会出现水患?”
“具体的小人也不太清楚,只听有人说好似有官员贪墨,导致一条分支的水流将堤岸冲垮,原本有应急的备用措施,谁曾想也是不靠谱的,最后冲毁了下游的一整个村子,这才惊动了陛下……”
“这样啊……”鸾歌咬了咬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说得过去了。
只是这水利之事并非一日之功,尤其是如今闹出这样大的人命官司,还涉及到工部的贪墨问题,想来舒阳是有好一番麻烦事要头疼了……
“那,师兄有没有说其他的话?”从最开始不放心到要跟着自己来西山,到如今可以坦然跟着三皇子一道去了泽州,按照鸾歌对舒阳的了解,他肯定在离开之前会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舒先生说,姑娘尽管放心,只要不轻易强出头,凡事都谨记一个忍字,他便不担心了。”那仆人顿了顿,却见鸾歌不知为何蹙了眉。
紧跟着,那人又道:“但是舒先生又说了,想着按照姑娘的性情,肯定也记不住他的提醒,所以他为您准备了三道锦囊,说是关键时刻可以解开来,能够帮助姑娘遇难呈祥,化解难题。”
鸾歌眉头舒展,后面这才像是舒阳那厮会说的话,若真是只前面那番谆谆教导,铁定不是舒阳的风格。
吩咐仆从下去歇息之后,鸾歌慢慢打开了那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里面除却那仆从所说的三只颜色不同的锦囊之外,还有几张大面额的银票。
她将银票放在一旁,便看到放在最底下的一叠云笺纸。
这是怕她有急事寻他,所以将这专门用来纸鹤传信的云笺纸送来吗?
鸾歌再次拿起那三只小小的锦囊,想了想,终究没有将它们拆开。
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之声。
“谁?”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
因为如今睡眠极为清浅,所以鸾歌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在跟前,连带着宜碧这样一个贴身丫头的守夜都免去了,主仆二人各有自己的屋子。
只是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呢?
“是我,你睡了吗?”门外传来赵亦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