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来,二皇子那边的帐内便不是这么愉悦了。
握着手中的苏贵妃的信,他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被人套了进去。
周扬和赵亦这样的行为,无异于两个人合起来将华硕装在套子里一顿胖揍。
奏折悄无声息地送入安阳城,而自己得知信息,竟然比朝堂上那些臣子还晚,真是莫大的羞辱。
“好一个周扬,本殿下在西山呢!他当我是死了不成?!”
越想越气愤,华硕猛地将手中已经攥皱的信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盏也因此晃了晃。
那故狠劲儿,恨不能将周扬和赵亦就此拍烂碾碎。
见他即将冲出帐去,一只手臂伸出来将华硕挡住。
“殿下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他敢做,还怕本殿下找上门去?!如今我可还是父皇钦点的特使呢!在怎么也等不到他欺到老子头上去!”华硕气急。
“周扬敢做,定然不怕殿下找上门去。说不定这会儿他正在自己的大帐中,等着殿下入彀呢。”琉璃轻声道。
看着华硕一脸诧异,琉璃叹了口气:“殿下,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周扬在西山这么多年经营,定然不是什么善与之辈。纵然您奉命前来,他礼让谦逊,是本分,但将在外,军令也可不受,就算到了陛下跟前,他也有的可说。”
“他有什么可说的!他随意污蔑父皇就信了吗?!我可还是父皇的亲儿子呢!”
“周扬和赵亦在折子送到陛下眼前的时候已经一体,所以周扬自然有话可说。不仅有话可说,还能说很多话。”琉璃提醒华硕,“殿下不要忘记,陛下的旨意是彻查赵亦遇刺之事,那么作为受害者,作为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遇刺最直观的当事人,当时的情况如何,行刺之人是什么样,可不就是由他们说么?殿下乃碧玉金枝,何必与那些瓦砾泥石相碰。”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华硕心有不甘。
但他不相信。
不信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公道可言,不信自己的父皇会听信那些人的一面之辞。
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收到苏贵妃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皇帝相信了。不但信了,还将自己的权力分割了一半给周扬。
说什么因为他经历了第二次行刺,不过是借口,归根结底,还是不相信自己这个儿子。
没有夺去的特使之名,不过是留的最后一点遮羞布罢了。
但是父皇为什么不相信呢?
那一天来的刺客要是自己安排的,他哪里会听从周扬的安排提前撤退,至少也要留在那里表一表决心,让三军将士们看一看二皇子的勇气与气度。
哪里至于沦落到今日,自己在帐外走一走,都能看到奇怪的目光,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
若不是那些刺客,若不是浮生……
浮生。
“为什么他会去行刺赵亦?我可不记得赵亦跟他有什么仇。”华硕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婢子就不知了。殿下也知道,浮生向来只听娘娘的,旁的人他都不怎么理睬的。先前殿下还没到西山的时候,娘娘让他来这边办事,婢子不过随行监督。后来您到了西山,浮生前面的事情也已经结束,所以婢子便一直随侍殿下左右,对他做了什么便不怎么清楚了。”琉璃颔首。
“你这话倒也是。”华硕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这个人脾气很怪,连本殿下的话都不听,确实很难管教。当初也不知母妃是怎么想的,竟然敢用这样不受控制的人。”
说着,忽听华硕咦了一声:“琉璃,母妃之前让浮生来西山办的是什么事情?赵亦那次受伤,不会……”
华硕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琉璃打断:“殿下,不管怎么样,您只要知道,我们没有错,行刺安国侯世子的人,的的确确是西山为害多年的流寇就够了。至于娘娘所作的一切,都是为您好。”
华硕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赵亦之前在西山,确实是被母妃派去的浮生所伤吗?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所以赵亦所说的见到的那个腰间有笛子可以御虫之人,就是母妃身边的浮生……
所以这就是母妃坚定非常让自己来西山的原因吗?
不是为了查案,而是为了栽赃嫁祸。
若来的人是华宸,那么可能会知道真相;可若是来的人是自己,那么不管凶手是谁,最终都是,也只能是那些流寇。
成功破案是第一功,剿灭西山匪寇是第二功。
若赵亦不死,还能得安国侯一个人情;若赵亦被杀,那雪恨之功只怕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