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赢了,但何幼霖也没输。
她谢绝徐婶要帮她干洗羽绒服的好意,独自离开了水云山庭。
“沈月姗,上次给你的建议,你考虑好了吗?”她手握着电话,眸色怨毒,吐字如蛇,“昨天她都找上门,当着你的面领走了你男人。你还犹豫什么?没机会?呵呵……两天后,谭家祭祖的大日子,你们同是谭家的儿媳妇,不可能不碰面吧?”
何幼霖被谭少慕拉回房间的时,极不配合,蹙眉挣了半天都没挣脱开,反倒是她的手被捏的越来越紧。
眼看都到房门了,她也放弃反抗了,主动走了进去,把门关上,先他一步开口,“先说明,你要敢为了那个姓白的说我,我现在找个歪脖树吊死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不是就她会玩!”
谭少慕睨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一身邋遢的衣服上,“要死,你也打扮打扮再说。这幅样子,遗容不雅的,你要吓谁?”
何幼霖一愣,疑惑道,“你不说我?”
他敲了敲她脑门,“你要我说你什么?”
她摇了摇头,虽然他眼瞎,看不出白昕媛有问题。但他不说她这一点,她也满意了。人呐,有时候,被现实折磨的,也就剩这么点追求了。
她乖乖地换上他帮她从衣柜里选出的衣服,然后任由他把她拖进卫生间,帮她擦脸。
这殷勤,叫她毛骨悚然。
何幼霖一手按在他帮她挤牙膏的手上,警惕道,“你干嘛?”
谭少慕一本正经道,“你不是想你爸爸妈妈了吗?我带你回娘家。”
她心里有什么委屈,有家里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我前天才回过一趟啊?”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几天不见,就会想爸妈?”
谭少慕的额角隐隐跳动,瞪着眼前酒醒就不认账的女人。但灵感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放下牙膏,把牙刷递回她的手里,“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关于你亲生父母?”
何幼霖低着头,好半响,才抬起头,极认真地看着他清贵矜持的面容,雾气凝结在瞳孔里,低低问,“如果,我亲身父母是坏人,怎么办?”
“什么叫做坏人?”谭少慕的眉峰聚拢,不认同道,“世上没有绝对的好坏。譬如我,被我逼破产的企业家不在少数。被我打残的混混也不少。即使是你,我也……”他顿了顿,“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会怎么办?”
“不一样。”何幼霖摇了摇头,噎了口漱口水,魂不在焉地拿起没沾牙膏的牙刷刷起牙来。
谭少慕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何幼霖刷好牙,放下牙刷,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吧?”
谭少慕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叹息道,“不好的是你。”
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自己刷牙只是嘴巴里过了一遍自来水。
何幼霖抽出自己的手,瞪眼吐舌回了句,“我好得很!”
谭少慕噙着笑,眉目间的阴影散去不少,离开卫生间时,扔了句,“赶紧换衣服,带你出门。”
“还要去哪里?”何幼霖惊讶,不是不回娘家了吗?
“去了就知道了。动作快点。”谭少慕的嘴角上扬,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阖上房门,何幼霖才回过神来,想起重要的事情忘了问,“外公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