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谭少慕带着她进去,只怕他们的态度和言辞肯定更加不会收敛。
而正是这种被人当贼,靠着权势才逍遥法外的歧视感,叫她分外的屈辱。
“怎么了?”谭少慕单手开车,空出的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个节骨眼,我的台湾之行恐怕是去不了了。”何幼霖虚虚一笑,不再说话。
她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不知道怎么向谭少慕开口的事情,居然会是在警厅里交代出来。
起因还是警察查到她订了大后天的G市飞机票,知道她要离开A市时,甚至不客气地问,她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她再无语,也只能干巴巴地把她工作行程一一交代清楚。而旁听的谭少慕,自然也就知道了。
当时,她偷偷看了眼他的反应,或许是有外人在场,他总算没有当场给她下脸,责怪她什么。
她原以为谭少慕不会赞同她出差,谁知他却说,“没关系,警方那边,我来处理。你好好准备,该收拾的收拾,不会误了你的工作。”
她呆呆地看着他,心想,他这是改了性吗?
何幼霖带着疑惑,下了车,走进公司。
因为要录口供,她提前和张泽川打过招呼,今天会晚一点上班。
不过,张泽川的电话里,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使得她隐隐不安。总觉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那边也有了什么麻烦。
千影公司的格子间的白领员工本来就多,扎堆围在一起讨论时,没人会注意到何幼霖的晚点上班。
所以,何幼霖刚推开玻璃门,就远远听见小罗夸张的声音传来,“听说那个良辰集团的千金被人给毒死了!果然是贱人自有天收!叫她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还记得不,上次,就是她嚣张地冲过来,还动手推了小张一把,说她爸是沈国豪!哈哈,沈国豪?有钱怎么样,还不是死了。”
“小罗,人都死了。你嘴巴积点德吧。”
“就是,你那张嘴,忒容易得罪人了。别的不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不要背地里说那何幼霖开后门,心机婊什么的坏话了。”
“我怎么了我?我心直口快,还不许我说实话了?她上面有人是她的事情。我才不怕。有种叫张总开除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想,那个沈月珊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惹了她,结果呢?婚礼搞砸了,孩子流了,名声败坏了,现在连命都没了!”
“我去!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那个沈月珊还是被她给……”
“我可没说什么,都是新闻说的。现在警方收集的一些证据,矛头都指着她呢。所以说,你也别太口无遮拦。到时候真得罪了人,有你哭的。”
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关于她的最新新闻,何幼霖却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只能低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看见她,一瞬间作鸟兽散,把她当洪水猛兽。
何幼霖深吸口气,把她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下,看着工作行程表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谭少慕的用心良苦。
若是平常,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同意她出差外地。只是眼下风口浪尖的,他为了保护她,才想借这个工作,让她避一避,远离这些是非口舌。
然而,办公区的安静太平并没有维持多久。一个身材臃肿的阔太太突然冲了进来,直接朝何幼霖的位子上走了过去。
她一上来就抓着何幼霖的头发,猛地一巴掌打下去。
那巴掌声,震得整个办公区的人心里发慌,力道十足。
何幼霖只觉得耳朵嗡嗡响了半天,恍惚间听见一个颐指气使的傲慢声音在她耳边咆哮,“你个贱女人,黑心肠的毒妇!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还怪我女儿抢你男人,破坏她婚礼。像你这种没教养的野丫头,我就该早一点过来收拾你!”
她甩了甩头,凝眸看去,只见来人有着一头像泰迪卷毛一样的短发,容貌看不甚清,但一脸要杀人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何幼霖心里也有些火气,但一听是沈月珊的妈妈,硬是忍住了还手的打算。倒不是怕了沈太太的身份,而是念在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份上。
她深吸两口气,冷艳迎上她的脸,警告地说,“放开我。”
然而,沈夫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更嚣张地把何幼霖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拽着她的头发,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
她涂着金粉的丹凤眼瞪得和铜铃一样大,语气里酝酿着火气,“我的珊儿就是太善良了,才被你这个贱货给害死了!你这个毒妇,生儿子没屁,眼!害死了我的珊儿,我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