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口传来女人的谈话声。每一句话里的字词明明都尖酸刻薄,语调却带着笑意。那种无时无刻不保持淑女的优雅从容,只听说话声就能幻想出她们此刻面上的笑容有多虚伪。
“哎,看见没有?慕少的婚姻果然出问题了。”
“咦,有吗?我看挺好的。以前那个何什么来的,没钱没势,慕少照样娶了。现在她成了张董事长的女儿,更不可能出问题。”
“那是你眼瞎!你没看见整个宴会,他们都没站一块吗?慕少和张总不合,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眼下他老婆成了张总的妹妹,他以后都要喊张总大舅子,他能乐意?”
“那也是小事情。搞不好,她吹吹枕头风,慕少就和张总握手言和了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她会吹枕头风。那个白昕媛就不会了?搞不好,造趁他们夫妻失和的空档,见缝插针了。要我说,这西风肯定是压倒了东风。你看,整个晚上白昕媛都黏着慕少呐。”
“那白昕媛充其量也只是个红颜知己,慕少可从来没承认过男女关系。”
“得了,男人偷吃这种事情,你还要人家给你发帖子,大告天下不成?”
“也对。要我能和慕少那么出色的男人睡一晚上,死都甘心,要什么名分。”
“哎。说穿了,咱们没人家那么好命。”那女的冷笑了声,意味深长地说,“有那么个姐姐,啧啧啧……妹承姐宠,那啥那啥……哈哈哈……”
这恶心而夸张的笑容,让站在镜子面前补妆的何幼霖脸上瞬间僵硬下来。
不等她们走进卫生间,她就收拾好东西,匆匆走了出去,带着一阵强大的气流与她们擦肩而过。
因为她们的言论,何幼霖连回去装样子的心情都没有了,径直往后花园走了过去。
那里有个秋千,是她小时候闹着要有个秋千玩,她妈妈亲自帮她设计的。木质的秋千,缠绕着花藤,在花架子的遮掩下,既美又隐秘。
她小步走了过去,坐上秋千吹风,把身上沾染的会场里各种香水味,酒水味冲淡些。
秋千靠在窗户边,走廊内昏暗灯光透过玻璃折射到她身上,投影出一小块阴影。
突然,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何幼霖惊异,猜不出是谁和她一样厌烦了酒会出来偷乐。但很快,她就听见那人接电话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攀上萧亿的。也不管你究竟图什么。只是我警告你,既然你已经和我坐上一条船了,就不要妄图再利用萧亿来扯我后腿。和我一拍两散,你也没有好下场。”
是谭江淮的声音!
想起周巧巧说的话,何幼霖毫不怀疑电话那头的人是白昕媛!
她一动不动,让自己更深地掩入花丛里,听见江淮继续说道,“我禽兽?呵!你就干净了?你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你比我还清楚!不要以为他坐牢了,你就彻底安全了!”
谁,谁坐牢了?
何幼霖还疑惑,就听见另一个惊人的消息。
“没有的事?呵呵……要我给你数数不?幼霖肚子里的孩子,陆上将昏迷至今……桩桩件件,都是你拿月珊当枪使,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说,谭少慕要是也看了月珊的日记本,会不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彻底摆脱我,可以!用你手上百分之5的股份来换我手上的日记本。”
何幼霖虽然一早就怀疑,她第一个孩子的流产,陆上将的昏迷,都是因为这个白昕媛一次次的挑拨,拿沈月珊当枪使,但也仅仅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但此刻,亲耳听见谭江淮说这一切确实都是白昕媛干的。
她心中的愤怒,是怎么掩盖不住的。
她霍然起身,从秋千花架子里冲了出去,不用费力寻找,一眼就看见一身雪白西服的谭江淮站在庭院里,手握着手机,面色震惊无比,呢喃道,“幼霖,你怎么在这里。”
何幼霖抬眸看着他,月光下笑得苍凉悲愤,“我不在这里,在哪里?怎么,打扰到你们了?”
她把“你们”咬音咬的极重。
谭江淮挂掉电话,低头看着她,眉目间是淡淡的愧疚与心虚。
朦胧的月色将他的面孔映照的有些模糊。退却年少青涩,成长为俊逸成熟的男人身上都带着时光的沉淀。
可是这种成长,却是让人心碎胆寒。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真面目的?”何幼霖冷声质问,“在你看着我失去孩子,痛不欲生的时候?在你假惺惺的说报复沈月珊,替我孩子讨回公道的时候?江淮,你演技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