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盐御史看似风光,但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上面有人顶着还好,没有,就是死路一条;贾敏病逝不久,林如海就把林妹妹送到京城,分明是要与盐商死磕到底,不留后路啊。
贾瑀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林如海破局的方法,太上皇禅位那刻起,结局就注定了。
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有空去为别人想,贾瑀心里自嘲一声后,拉回思绪,不动声色地问道:“王爷那个朋友是…”
忠顺王的脸色比起刚才严肃了几分,道:“本王是大周的亲王,什么都不缺,天底下有什么东西值得本王伤神。”
问清楚了忠顺王没有造反的意图,贾瑀心底最后的顾虑也就消失了,斟了约一杯茶后,问:“王爷可听说过北宋的蔡京。”
“一代奸相,”忠顺王不耐烦地说道:“这跟本王考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蔡京专权怙宠,蠹财害民,坏法败国,奢侈过制,赇贿不法者,北宋皇帝赵佶岂有不知之理,”贾瑀顿了下,看向沉思的忠顺王继续道:“皆因蔡京有敛财之能,投赵佶所好,举全国之力造就富华甲天下的东京汴梁城。”
忠顺王呢喃几声:“奸臣、能臣得看天子怎么用……”指着贾瑀道:“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本王全当忠言逆耳,废话少说,快说出你的办法来。”
“商人间有一句话甚为流广:五成利润,不惜铤而走险:一倍利润,无视朝廷法度;三倍、五倍、十倍利润,就敢冒着杀头之罪。”贾瑀接着说道:“私盐泛滥、履禁不止,把江南那群盐商杀尽了,不久后,也有冒出新的盐商出来。”
见忠顺王没有驳斥的意思,贾瑀继续说道:“即这样,不如派一朝廷大臣去充当盐商的保护伞,家产厚实也要有命花,相信大盐商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忠顺王眯了眯眼,重新审视起贾瑀来,这大逆不道的计策臣子不能使,天子能,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有这般见识,多半是那老道士在背后出谋划策。
养心殿,隆景帝细细品着贾瑀的献计,龙颜大悦道:“妙、妙、妙……”
说起来,隆景帝对林如海的感官很复杂,他挑出林如海的密折,言明死志,誓还两淮官盐清净,是个好官,可惜无法为他所用。
想过保林如海,大不了等太上皇大去,但时间不等人,边患不稳,急需朝廷支援钱粮;但任由林如海被盐商斗倒,朝廷威严受损不说,到时留给隆景帝任命的巡盐御史,恐怕是一地鸡毛。
真到了那时,就得大开杀戒,这不合隆景帝的本意,江南素来是朝廷的钱袋子乱不得。
就算为了避免刺激太上皇,也不能妄动干戈。
贾瑀的计策正中隆景帝的心坎,林如海被斗倒,盐商人心惶惶之际,一个可以庇护他们的人出现。
那句话说得好‘丰厚的家底也要有命花,”届时双管齐下,再派一个巡盐御史和庇护盐商的人打擂台。
如此,江南就定了。
事情解决了,隆景帝也有心情说笑了:“这么大的事就让一个孩子出面,朕非薄情寡义之人,老道士太小看朕了。”
“老道士向来如此,皇兄不必在意,”忠顺王接着话头说道:“老道士膝下无所出,早已看破滚滚红尘,没什么好避讳的。”
“你到是提醒朕了,老道士为朕出谋划策多年,功名利禄于出家之人又无用,”隆景帝烦恼道:“你帮我想想看,赏他什么好。”
忠顺王大手一挥豪气道:“这事交给臣弟,臣弟保准为皇兄办得妥妥当当。”
隆景帝瞥了眼才正经一会儿的忠顺王:“你以为朕没想过,给老道士盖一座新道观,还没说出口,老道士就要闲游去了。”
“行了,朕知道怎么办了,”隆景帝:“贾瑀,朕记住这个名字了。”
坐轿子回府的忠顺王回想起贾瑀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自信,心里生疑:贾瑀真的只是复述老道士的话?
路过宁荣大街时,冷哼了一声:“贾家出了个好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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