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在哪边?”我探头,轻声厉尘扬问。
“失陪一下。”厉尘扬风度翩翩拿起桌上的白色毛巾擦了擦手,转身离去。我跟在他身后,穿过朱廊,七弯八绕进了一处僻静小院,院门边挂着块牌子,上面写着“雪庐”二字。
一座典雅的黑瓦青墙的建筑隐在竹丛中,男左女右,厉尘扬指了指那青翠的竹门。竹林边立着一架水车,吱呀地转着,水流清澈。
我上完厕所,在水车边洗手。水冰冷刺骨。厉尘扬坐在水车边的青石上,一只脚曲着。十根雪白的手指滴答着水珠。
“那李悦,他干嘛老这么盯着我看?”我毛骨悚然地道。
“他看你了么?”厉尘扬掏出烟来,叼在唇齿之间,笑得明媚。
“哼!”我把手上的水珠全弹在他脸上,不满地瞪着他。
浓密的青烟飘拂在我脸上。我轻轻咳嗽着,皱眉道,“怎么你们男人都喜欢抽烟?臭死了!”
“酒解百忧,烟也一样!”他笑,娴熟地弹掉青灰色的灰烬。“你不喜欢?”他眼神凄迷地看着我,冷清地问,“你的陈先生也抽烟吗?”
“你不要再提他了!他已经不是我的陈先生了,以后都不是了。你别拿刀子戳我心窝子了好吗?”我咬着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风吹乱了额前的碎发。脸上清凉一片。
厉尘扬伸手,轻轻弹去我脸畔的泪水,像弹掉他指间的烟灰一样。
“又哭!”他取下嘴角的烟,一把搂住我的脖颈,猛地将那冰冷的唇贴在我的眉眼上。我吓了一跳,猛地推开他。那浓郁的清新的薄荷味道在口鼻间氤氲散开。我的心,竟然狂跳不已。
“又咸又涩。”那男人狂狷地笑着。“女人应该多笑笑,让女人哭泣的男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让别的女人拿热粥泼另一个女人的男人才应该下阿鼻地狱!”我转身离开,甩开他的手。
“早上的事,我知道了。赵诗敏那个疯婆子……”厉尘扬快步走到我面前,“对不起!”他扔掉烟,拉起我的一只的,竖起另一只手掌,郑重其事地道:“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保证!相信我,好吗?”
“好像跟有什么关系似的!”我白了他一眼,狠狠甩开他,绕道而行。
回到包间。厉尘扬坐了下来,笑眯眯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那萧忆眉,一杯递给李悦,“小悦悦,听说两位好事将近,恭喜啊!到时可一定要送一份喜帖给我!”
“厉总说笑了,没有的事!”萧忆眉接过酒杯,浅浅地笑着。
李悦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跟厉尘扬碰了碰杯,一口饮尽!
萧忆眉担忧地望着他。
“眉眉姐,吃菜啊!”我把圆桌转了转,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女人一眼。那爱而不得的怅惘,实在令人怜惜。
“谢谢。”萧忆眉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鱼肉放在李悦面前的白瓷碗中,李悦面色冷清地自顾自在夹了一筷子青菜心。
“哎,这个鱼真的好吃,深海鱼,又嫩又鲜!来,我们家阿宁最近辛苦了。”厉尘扬夹了一鱼腮下一块雪白雪白的鱼肉,放在我碗里。
“谢谢小厉总!您才辛苦!多吃点儿!”我夹了一条青菜叶子放在他汤匙之中。
“还是我们阿宁心疼我!”厉尘扬笑嘻嘻地吃掉那根菜叶。
“李总,我敬您!”我起身,举起杯子。
“必须滴。李总可是我辈楷模,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本本分分!阿宁,你可得好好写一写我们这位行业精英!”
“厉尘扬,你变了!”李悦审查一般地盯着厉尘扬,“几时变得这样胡乱拍马屁了?”